夜深，
三人回到了锐锐家门前。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疲惫。
锐锐妈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锐锐像个小尾巴，紧紧跟在妈妈身后，还不忘回头看了刘苍一眼。
随着客厅的灯打开，暖光倾泻。
午餐的碗碟还堆在水槽里，锐锐妈换上围裙，走向厨房。
刘苍站沙发附近，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锐锐踢掉鞋子，跑到沙发旁，拿起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动画片的片头曲立刻充斥了整个空间，声音开得很大。
“锐锐，小声点。”锐锐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水流的哗哗声。
锐锐象征性地按了两下音量减小键，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刘苍靠在门框上，看着锐锐的后脑勺。
锐锐妈端着一杯水走出来，递给刘苍。
“谢谢。”刘苍接过水杯，看着她那颇为无奈的眼神，只得感慨今晚看来不行了。
“妈妈，我渴了。”锐锐突然喊道，头也没回。
锐锐妈只好又转身回了厨房。
刘苍喝了口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电视里的卡通人物正在进行夸张的追逐。
锐锐妈拿着另一只水杯出来，递给锐锐。
锐锐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然后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又全神贯注地看起了电视。
时间一点点流淌。
墙上的挂钟指针缓慢移动，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锐锐妈坐到沙发另一头，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翻着，却频频抬眼看向墙上的钟。
刘苍将空水杯放在鞋柜上。
“锐锐，不早了，该去睡觉了。”锐锐妈合上杂志。
“等这集看完。”锐锐含糊地应着，身体却往电视机前凑了凑。
锐锐妈无奈地看向刘苍。
刘苍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一集动画片结束，广告时间。
“好了，快去刷牙洗脸。”锐锐妈站起身，试图拉锐锐。
“等一下，我还要看下集预告！”锐锐赖在沙发上不动。
刘苍轻咳一声。
锐锐妈叹了口气，只得又坐回去。
预告片很短，结束后锐锐终于慢吞吞地站起来。
“妈妈，你帮我挤牙膏。”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
“好。”锐锐妈跟着她走向卫生间。
刘苍站在客厅，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和母女俩模糊的对话。
过了好一会儿，锐锐穿着睡衣出来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她没有首接回房间，而是又坐回了沙发上。
“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吧。”
锐锐妈从卫生间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讲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听。”锐锐抱着一个抱枕，固执地说。
刘苍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异样的心思彻底熄灭了。
锐锐妈看了看刘苍，又看了看女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你想听什么故事？”
她坐到锐锐身边，拿起一本故事书。
刘苍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那我先回去了。”他开口道。
锐锐妈抬头，脸上闪过丝复杂，有失落，也有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女儿现在着实有点不懂事，影响了两人的个人时间。
“嗯。”
她站起身，送刘苍到门口。
锐锐抱着抱枕，眼睛从故事书上移开，盯着门口的两人。
门廊灯光昏暗。
“今天……”锐锐妈欲言又止。
“挺好的。”刘苍替她说了下去。
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气氛有些凝滞。
“那我走了。”刘苍伸手准备开门。
“等等。”锐锐妈突然叫住他。
刘苍疑惑转头。
她的手轻轻抬起，似乎想碰碰他的手臂，最终却只是帮他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领。
“早点休息。”她说。
刘苍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第二次有女人给他整理衣领。
“你也是。”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楼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又很快熄灭。
刘苍站在黑暗中，闻到空气里残留的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回到自己的家，门刚推开一条缝。
“老登！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身影猛地从门后蹿了出来。
林小雨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他。
“我日！你可真行啊！”
她的声音巨大，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震耳。
“学校里那个姓侬的老师！家里这个带孩子的邻居！”
“两头勾搭是吧？时间管理大师啊你？”
刘苍被她吼得一愣，但考虑到被两鬼撞见一次后，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角落的阴影里，雪女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只不过双手难得的拢在袖中。
“他本性就这样。”
雪女的声音平平无奇，却像冰锥一样扎人。
“你以为呢？”
闻言，刘苍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
他想起前两天自己好像还义正言辞地表示过，对锐锐妈只是邻居间的正常关心，绝非贪图美色。
现在这情况，实在有点打脸。
“不是……那个……”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
雪女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似乎觉得有趣。
她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他就这样。”
雪女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嘴上说着不要。”
她的视线扫过刘苍，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
“身体上，诚实的一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