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她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衣摆绣着并不精致的花纹，与手中的一束洁白铃兰相映成趣。

　　“……”

　　齐羽看着照片，默然无语。

　　很奇怪的感觉……非常奇怪。

　　就好像是，在剧情中间插入一段突兀的回忆。

　　虽然很唯美，虽然很香艳，但和整体的基调不符。

　　为什么在这个和鼠王交易的关键时刻，他会因为一张普通的人物照而陷入沉思……这不符合常理，也会让鼠王从自己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他的弱点。

　　心悸……

　　感觉到心悸。

　　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有件他不愿看到的事情要发生了。

　　有个人，

　　有个深深思念着他的人，

　　要做一件令许多人都要抱憾终身的事情了。

　　她那种绝命的意志是如此的强烈，

　　以至于连万.里之隔的青年都能通过一张照片去感知到。

　　正是这种没来由的心悸，让心思敏捷的青年在交易时失去表情管理，被迫陷入一段回忆之中。

　　而且，

　　当他想要回忆具体的细节时，

　　某种奇异的力量却在阻止他深入思考，

　　甚至……连那个杀手小姐的脸都在逐渐模糊。

　　“……说实话。”

　　“鼠王，对我说实话。”

　　齐羽的脸色忽地冷下去，如同一块寒冰。

　　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冷冽，像是下一秒就要翻脸。

　　“齐小友。”

　　“这是什么意思？”

　　鼠王眯起眼睛，装傻充愣道。

　　“威尼斯家族现任家主的外孙女。”

　　“这种正统嫡系，怎么想都是整个家族的心尖宝贝。”

　　“他会让这个外孙女到龙门来见世面？他就不怕路上出什么问题？”

　　齐羽寒声道：“鼠王，你当我是傻子吗？”

　　“……”

　　鼠王沉默，

　　这个小沃尔珀牵扯到最近的一件隐秘，

　　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轻易告知青年。

　　而这个借口是他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也确实经不起推敲。

　　“呼……”

　　齐羽吐了口气，

　　脸色重新恢复平静。

　　面对这种老油条，无能狂怒只会让他抓住更多把柄。

　　“老先生。”

　　“我现在很怀疑这笔交易的真实性。”

　　齐羽拿起杯中茶水抿了一口，忽然微微一笑道：“要知道，您可是有背刺我的前科。”

　　“……哦？”

　　“我有什么前科，愿闻其详。”

　　鼠王颇感兴趣，

　　同时在心中暗暗吃惊。

　　刚才对面的青年明显快控制不住情绪，

　　连腰间的“惊鸿”感知到主人愤怒的情绪都在轻微震动。

　　可不过是一瞬间，齐羽就迅速做出调整，变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是么？”

　　“不知道是谁，暗地里调查到我的另一个身份。”

　　“然后将过往生平整理出来，对着自己女儿一通炫耀，试图降低对方在其心中的形象。”

　　齐羽笑得很温和，语气却有点阴阳怪气：“这样的父爱，真的是如山似海啊，在下佩服。”

　　他早就注意到一个细节：

　　林雨霞去山林古刹接他的时候，

　　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他头顶的龙角，表情有些怪异。

　　这个神情非常奇怪，

　　齐羽每次出现在林雨霞眼前的形象都是德拉克。

　　如果没人通风报信，那二小姐不可能知道他的日常形象是“菲林”一族，她为什么会对青年的种族感到如此疑惑？

　　假定有人告知她：齐羽外出的形象都是菲林。

　　那么，这个通风报信的人——

　　只可能是神通广大，眼线众多的地下君王。

　　在背地里，鼠王指不定怎么把他的那些往事添油加醋，然后一股脑地讲给林雨霞听呢。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鬼火一响，爹妈白养。”

　　“害怕出现个黄毛把你女儿拐走吗？”

　　齐羽微微向前俯身，

　　泛起血色的龙眸带着阴森的压迫感。

　　他盯着老登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锋锐的白牙。

　　鼠王的计谋一石二鸟，

　　既可以短时间内将林雨霞提升到“痛，太痛了”的层次，

　　和被灭全族的二柱子，断手失爱的格斯，全队死完的塔兹米等一众先贤并肩，走上复仇凤傲天的道路；

　　又可以斩断青年和二小姐之间“一起扛过枪”的深厚羁绊，

　　哪怕齐羽不认为林雨霞会对自己抱有恋爱之情，但这永久地阻断了他夺走和连胜的可能性。

　　“你的赤霄剑术……”

　　“提升到‘云裂’的大成境界了？”

　　鼠王并没有受影响，

　　反而对青年眸中的血色大为惊讶。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良久才道：“好吧，但你要保密。”

　　“……嗯哼。”

　　齐羽这才靠回椅背，

　　双臂抱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咳。”

　　“咳咳。”

　　“这份信笺是今天刚到的。”

　　“在说明信笺的内容前，我先跟你讲一件惊天秘闻。”

　　“齐羽，你必须向我保证——你不会泄露出去，同时也不要怕。”

　　鼠王的声音难得严肃，鼠脸上的眸子爆发精芒。

　　“你放心。”

　　“我是专业的，我不会怕。”

　　齐羽补上一句：“哪怕你说自己是同性恋。”

　　“……”

　　鼠王一时无言以对。

　　过了会后，他带着怒气开口：

　　“就在前天，西西里夫人耗费莫大代价，和我短暂的通讯过。”

　　“所有在泰拉的兽主们，在前几天都不约而同地得知一个消息——”

　　“祂们中的一员，狼之主们齐齐陨落。”

　　“你没听错，不死不灭的兽主，居然被人杀死了。”

　　听到老者压低声音的话语，

　　齐羽瞳孔收缩，大为震惊道：“怎，怎么可能？谁能做到这种事？！”

　　“不知道。”

　　“但所有兽主都陷入了恐慌。”

　　“如果有人能杀死狼主，那意味着他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杀死祂们。”

　　“这些不老不死的生物，能漠视他人的死亡和惨剧，在自己面临相同的处境时却吓得魂不附体。”

　　鼠王哈哈一笑，

　　似是对兽主的嘲讽。

　　他同样很满意齐羽的反应，

　　这个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青年也会露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