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嗓音终于抑制不住地带上几分怒火。
青年没搭理他,
一直走到书房门前,背对鼠王。
齐羽方才轻声开口道:
“鼠王,我的要求很简单。”
“在付出那三个筹码之后,你必须要录制一段录像。”
“录像里,你要详细地说明,是你自己提出的这个疯狂的计划。”
“讲述完计划全部内容,然后把这个录像交给我,这样……”
“我们的交易才能进行下去。”
“只有录像在手,我才能保证事情的发展不会沦落到最差的地步。”
说罢,他挥了挥手,
就要推开紫檀木门走出书房。
“簌——”
破空响声传出,
鼠王将桌上的木盒掷向青年。
齐羽并没有回头,
在无视野的情况下,单手接住装着七星龙渊的剑盒。
“既然你收下了那张照片。”
“那接待那个小沃尔珀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鼠王一字一顿,语气意味深长。
他既没有否决青年的条件,也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回复。
“……”
青年沉默了会,
点点头走了出去。
鼠王独自坐在主座上,
佝偻的身形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烛火不知何时已熄灭了大半,仅剩的残火在他脚边投下摇曳的光。
杯中茶已凉透。
鼠王伸手去拿茶盏,却在半途停住。
苍老的手悬在空中,微微颤抖,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窗外偶尔闪过一道亮光,刹那间照亮他凹陷的眼窝,又迅速归于黑暗。
……
齐羽踏步走出小院。
黄昏日暮,黑暗笼罩了整座庭院。
突然,庭院角落的阴影中忽地冒出个黑影。
“齐sir。”
“有段日子没见了。”
黑影化作人形,
赫然是一个灰袍黑蓑。
她微微一笑,发出中年女性的声音。
“……嗯?”
“你们这么快就发现我的踪迹了?”
齐羽对于她的出现倒不意外,
鼠王的私宅本就是黑蓑影卫监视的重灾区。
“好说好说。”
“齐sir,陈晖洁有请。”
黑蓑客气地笑道:“她希望能见你一面。”
“哈哈,我已经不是警司了。”
“这位黑蓑兄,你叫我本名即可。”
齐羽微笑着纠正称呼,而后说道:“那,我要是不肯去呢?”
“那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了。”
“在下会如实禀告给陈晖洁的。”
黑蓑发出沙哑的笑声,话锋一转:“不过,她让我提醒你,别忘了推迟的高级会议。”
青年刚要回答,
黑塔的提示音适时传来。
「诗怀雅的执念任务已完成」
“……”
齐羽微微一愣,
随即,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一种期待已久,等候多时的……古怪。
“请转告陈晖洁——”
“我明天会去近卫局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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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人唤我名 : 171、真相大白!牢普与黑塔的预谋,藏匿的第三人!(6k)
“红薯,好吃……”
“齐羽,给你也吃一口……”
暗索躺在青年身边,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当她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贴贴时,却被对方嫌弃地推开。
“呜……”
熟睡的暗索翻了个身,
长长的兔耳垂到另一边。
青年单手枕在脑后,扭头看着窗外的圆月。
今晚的夜色清澈透明,没有厚重的乌云笼罩,月色皎洁浇在庭院洒落一地,微小的星群连簇成长流。
快到中秋。
从鼠王书房里出来后,
二小姐就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齐羽两人吃完晚餐,直接被带到了客房休息。
紫发兔子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可青年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睡意。
交易时的那段突兀回忆依旧回荡在脑海中,
其中的许多细节却在极为缓慢地变得模糊。
神官服饰的触感在模糊,那个杀手小姐的脸在模糊……连缠.绵的记忆都在模糊。
齐羽刚开始还感同身受,
甚至有抛下一切去寻找沃尔珀的冲动。
可随着这段“虚假”的记忆流逝,时空乱流里发生的所有都如同曝光的胶卷般慢慢失真,他的情绪也在慢慢地恢复稳定。
到后来,青年看着在东国经历的一幕幕,如同在旁观一段本不存在的历史。
“黑塔?”
“哆啦黑梦?”
齐羽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想拿出手办,
不小心带出那张小沃尔珀的照片。
青年盯着看了一会,忽然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带回来?”
——最初要拿走的理由,他已全然忘却;
还没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齐羽已将交易时插入自己脑海的东西全部忘光。
说到底……这段记忆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中间根本就没有铺垫,
就像是有人强行塞进来似的。
若不是最后的香艳床戏,他早该有所怀疑。
哪怕是多出一段记忆,也应该先跟鼠王交易完,等到夜深人静时仔细回想才符合正常的逻辑顺序。
奇怪。
太奇怪了。
齐羽的头又开始痛。
针扎般的疼痛,一直持续不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错过了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事情是什么。
突然,
青年发现手中的照片在逐渐消失。
晚风吹起了照片一角,吹乱了上面的薰衣草田,也吹走了那张照片。
“……!”
齐羽想要抓住上面的金发萝莉,想要留下那张照片,
但相片如沙砾般,在指缝间缓缓流逝,于是他只能看着人物照散落在风中,点点滴滴的沙粒闪烁着转瞬即逝的光。
人永远无法抓住指尖的风,
就像永远追不到记忆深处的那个粉发的倩影。
粉发的……倩影?
齐羽困惑地抬眼,
沉重的眼皮有些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