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年的嘴角溢出。
齐羽吓得满头白毛乱舞，略显柔美的脸上满是惊惧。
在整个泰拉世界，都没有多少令人恐惧的东西——这离谱的玩意算一个。
以往的疯批女人，往往追出自己的地区或国家，就再也无法在广阔的泰拉大地上找到青年，哪怕她们不会放弃，一时半会还是能让青年逍遥地继续完成任务。
可这玩意不一样！
要是祂真能跨海域全地图搜索，那他的人生真的要画上终止符了！
润！
不管这道霏霏之音是幻觉也好，是真的也罢。
赶紧润！
“嘭——”
齐羽不再回气，猛踩海水，尽全力往上游去。
速度之快，不能再用“游”来形容。
不是游，而是如离弦之箭，冲向海面。
在游动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偶然扫过周遭的海水，顿时瞳孔一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漆黑的恐鱼群，竟然静悄悄地跟在他身边！
鱼群密密麻麻，恰似一条通天的黑蟒，银白色的骨架似是藤蔓一般，向深海底下延展，如同活过来一般围在他的四周。
“艹！”
齐羽震撼莫名：绝不会有浅水鱼能跟上他的速度！
这些恐鱼，只能是其他东西伪装的。
“噗嗤——”
湿滑的，类似舌头的东西，陡然刺穿青年的小腿。
齐羽吃痛，俯下身子将那东西抓在手里——一条触手！
他一惊之下，直接将那墨蓝色的触手捏得粉碎，低头看去：
只见触手的末端，链接在一只恐鱼的灰败骨架上。
犯规，犯规！
伊莎玛拉，你还是触手怪啊！
白毛青年微微失色。
他可不是魔法少女，碰见触手这种可怕的处刑道具，恐怕不是变得黏糊糊，而是会直接被它们吞噬殆尽。
“……！”
就在他捏碎触手后，周身的恐鱼群似是受到刺激。
大批量的触手，山呼海啸般朝他袭来！
这次，齐羽有了准备，利用深海猎人强悍的体质，左闪右突。
一时间居然冲破了恐鱼群的包围。
他心惊胆战，拼尽全力，全速朝海面冲上去。
忽然间，一股沁入心脾的寒冷涌上了齐羽的背脊。
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速度为之一慢。
恐鱼群抓住时机游到他的四周，无形的音波在鱼群中扩散。
大量的噪点出现在青年的耳畔，扭曲着盘旋而上，直至耳膜发出难以忍受的尖锐刺响。
【……回来】
【回归大群】
【回到我的身边来】
声音从微弱不清渐渐变为振聋发聩，就像是红裙女孩对着他的耳膜吹气，用娇软的红舌舔舐他的耳垂……
然后将他的耳朵一口咬了下来！
齐羽如遭雷击，神志都模糊了。
眼前的景象如同失真的画面，像是涨潮一样朝他涌来。
黑色的潮水淹没了他，当触手卷住他的身体时，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情人温柔的抚摸。
青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抱着守护铳。
他绝不会让这把铳再次流离在无尽的海洋当中。
……
“齐羽……”
“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红裙少女在走廊的尽头，回过头深情地呼唤。
白毛青年一时间分不清是幻听，还是还是真的有人再跟他说话。
不，都不是。
这是他的记忆片段，是他在走马灯。
齐羽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望着回眸看着他的女孩。
“不，蒂蒂。”
“你不能走上那条路。”
他又一次，说出记忆中曾说过的话。
“为什么不能？我的血亲和我的歌，一点都不可怕……人才可怕。”
“我们什么都保护不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和谐的未来。”
红裙少女凝望着他，眼里满是不解。
和谐的未来？
整个泰拉化为海洋，全部泰拉种族死得光光，也算是和谐的未来吗？
青年只觉得恐怖。
没有了泰拉生物，没了那些任务目标，他还怎么回归地球啊！
“不，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齐羽低语道，他的身上千疮百孔，都是与海嗣战斗后的痕迹。
“曾经的同僚们想杀死我。他们拒绝正视自己，但我不会责怪他们，我不可能伤害他们”
“哪怕他们那样激烈地排斥我，袭击我，我的悔恨随他们一起死去……”
“你呢，齐羽。”
“我最爱的人，你也想杀死我吗？”
红裙少女停住脚步，等待着青年。
第48章：45、初见总是美好（第四更）
“咕噜咕噜……”
在记忆片段的最后，齐羽靠着极强的意志力醒过神，发现自己已是难逃一劫。
此刻，他已被湿滑的触手重重包围，密不透风。
别说是深海猎人，就是真龙转世，也只能无奈地被它们拖下去。
“咕噜咕噜……”
如果齐羽手持“赤霄”，甚至拿到他断掉的“惊鸿”。
凭借锋锐的宝剑和陈晖洁的赤霄剑术，说不定还能斩断这些触手。
但他如今赤手空拳，只有一把根本不会用的守护铳傍身。
“咕……”
唉。
黑塔说得对，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材。
明明像她说的那样，按部就班地完成五星任务就好，却偏偏要痴心妄想，每次看见一个六星任务就跟狗看见骨头一样咬着不撒口。
齐羽微微叹息。
随着身体被触手刺穿，墨蓝色的脉络现于脸上。
他的意识不受控制地逐渐模糊。
在祂的虚影注视下，恐鱼群探出的墨蓝色触手，争先恐后地拉拽着青年，将他拉向无尽的深海。
“……”
“我见过许多人的执念。”
“它们有的荒诞而宏大，如同一场永远不会实现的幻梦；有的现实而渺小，仿佛脚下随手可得的碎砾。”
“我也有执念。”
“我的执念，很小，很可笑，和她们有些执念比起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也许我就是个怪胎，也许我应该放纵自己，去享受这个同龄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假以时日，或许可以成为泰拉最自由的大地帝皇。”
“可，我不稀罕。”
“我的心中只有这一个目标，一个执念。”
“如果完成的条件需要我去杀戮，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杀，哪怕将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杀败下去，我也会去做；如果完成的条件需要我去付出，我可以献出我的所有，我的力量，我的情感，我的爱，哪怕是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能阻止我的，只有死亡。”
“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追寻的路上。”
“……”
无穷尽的海水倒灌，像是自下而上来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雨。
青年意识模糊，任由躯体被往下拖拽。
这是【规格外】的力量。
要现在的他去抵挡，困难程度恰似令使去反抗自己的星神。
世界寂寥，在这片空无一人的墨蓝海域里。
青年忽然又变成“第二次大静谧”中那个无助的少年。
齐羽的怀里，安静的黑塔娃娃突然毫无征兆地暴动起来。
原本的贝雷帽寸寸碎裂，一顶紫色魔女帽的虚影慢慢地凝结，人偶变化间，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中透出，似是想要跨越多个宇宙。
忽然，青年手中紧握的守护铳忽然发出点点微光。
光芒轻柔地笼住他的手，宛如垂翼的天使降下救世的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