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跟随我，于是石塔矗立】
【聆听我，于是钟声鸣响】
似是感觉到守护铳的异变，娃娃的暴动慢慢地停止。
洁白的光扩散，竟将青年蔓延至全身的海嗣消融小半，让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他重新振奋起精神。
齐羽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举目四顾。
恐鱼群四散，周身的触手如同春雪般消弭。
他低头，深深地看了眼手中缓缓开裂的铳枪。
然后，猛踩海水，纵身向海面游去。
……
“呼——”
不多时，黑发的齐羽重新将脑袋探出水面，长长吐了口气。
迎面而来的，是硕大无朋，缓缓下坠的夕阳和它最后的余晖。
所有的天空，几乎都被群星占满。
唯有这片海域，唯有他自己，还在余晖的笼罩中。
一望无际的海，四面八方同时在落日，霞光如同烧天那样通红，照在青年的身上。
齐羽再次喘了口气，莫名其妙的画面浮现在他的眼底，他感受到了眩晕。
夕阳压迫着他的眼瞳，仿佛要让青年与太阳一同坠落，坠落到底下那波涛汹涌的海洋中。
“齐羽——”
带着哭腔的喊声，从他身旁的礁石处传来。
那是蕾缪乐的呼唤。
“……”
齐羽略微感到踌躇，他毁了能天使的守护铳。
在夕阳光下，光洁的铳身出现了裂痕，如果不能修复，恐怕会影响使用。
无论如何，还是得向她赔罪。
他几个沉浮，游到原先的礁石上，望着红发少女，正要道歉——
“扑”的一声。
红发少女用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笨蛋，齐羽你真的蠢死了！”
“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我们只是初次见面哎！”
“笨蛋，笨蛋——！”
齐羽刚想把她推开，却意外地发现：
泪水划过他的手，像是晚风掠过湖泊，当蕾缪乐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沉默。
两人陷入了漫长的安静，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很少的声音。
潮水拍岸的声音，冷风呼啸的声音，某位鲁珀心碎的声音……还有，泪水滴在青年衣服上的声音。
少女抬起脸，凝视着平静的青年。
从来到龙门，或者说离开家乡，离开姐姐的那天起——
她就一直保持着活泼的笑容，因为她开朗，她是拉特兰的萨科塔。
她不应该让姐姐担心，所以她必须没心没肺，必须疯疯癫癫。
但此时此刻的她，却无法再骗自己。
咬着唇，橙色的眸子微微颤抖，指甲陷入肉中，更重要的是：
的，苦涩的，带着咸味的，清澈的泪水。
出现在了红发少女——蕾缪乐的脸上。
自从目睹姐姐蕾缪安坐上轮椅，失去活动能力后，她就一直在逃避自己，勉强自己。
“蕾缪乐，我很抱歉。”
齐羽轻声说道：“你的守护铳，裂开了……”
“啪！”
洁白色的守护铳被少女打飞，落在礁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蕾缪乐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激烈的情感，紧紧地搂住青年，放声大哭起来。
像是要将十几年的心酸和委屈，全部哭出来。
“……”
齐羽默默地看了看怀里的红发少女。
抬起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的德克萨斯。
——
（发烧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吃点药看看剩下两章能不能码出来，如果不行那就今天双倍补上）
第49章：46、这就是我的答案（第五更）
临海的山崖，数千万吨的海水翻涌在山崖下。
礁石上的青年沉默着，望着远方天与海的交界线。
红色短发的少女依偎在他胸前，歪着头看着他。
那双仿佛纤毫尘埃不染的澄澈眼眸，在这一刻多出一抹无法言喻的色彩。
白天和黑夜的转换，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
残留的记忆片段还在播放，如同波澜的粉色泡泡，持久地刺痛着他的眼眸。
一开始就错了。
从一开始，看到那个穿着蓝色便服，手拿巨剑，憨憨的女孩时，他就应该注意到了。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六星任务”？
幸运或是不幸，在最后关头，
他还是窃取了“祂”的部分权柄，阻止了那场错误的进化。
只不过，那个女孩，还等在幽暗的海底。
还在等待着他。
“……”
青年无声地捡起那把由他带回的守护铳。
修长的铳身，上面的那道裂痕清晰可见。
“我会修好它。”
“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会修好它的。”
齐羽低语道，像是在对女孩承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蕾缪乐摇摇头，她枕在青年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可她的心底却慢慢地升起一种惶恐，似乎青年随时可能离开她。
离开了。
少女被灰发鲁珀拎起后领，像是一只红发的落水小猫。
“你还要在他怀里呆多久？”
德克萨斯的声音有些许异样：“关系还没那么好吧。”
有一瞬间，能天使想挣脱友人的手，重新扑到青年的怀里。
她的小臂，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齐羽，并没有任何反应。
少女望着低着头的青年侧脸，头顶的光芒落在他的面庞上，镶上一层乳白色的光晕，浑身都湿透的青年，散乱的黑发湿哒哒地贴在额角，却难掩他的俊秀。
少女瞪大眼眸，感觉世界都变得灿烂起来。
“是的。”
“不过，蕾缪乐，我向你保证：我会修好你的铳。”
齐羽抬起头，脸上恢复温和的笑容。
“……”
德克萨斯和蕾缪乐同时屏住了呼吸。
青年的声音很淡，没有多少的情绪，但她们却从中听出他的自信。
事实摆在两人面前：齐羽拿回了守护铳！
就在她们注视下，在无穷无尽的深海中。
青年仅凭大概的方位，就找到了这个“沧海一粟”。
简直就是奇迹。
如同三流小说里的情节，德克萨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能亲眼见证到自己的身边发生这样老套而经典的故事。
——而她，仅仅只是个见证人。
“呵……”
自嘲的笑，闪过灰发女孩平淡的脸，混入夜晚的冷风里。
喧嚣的浪潮拍打着堤岸，卷起又坠落，砸在下一个浪头摔得粉碎，鲁珀周围的温度似乎又降了不少。
齐羽站起身，将守护铳交还给蕾缪乐。
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德克萨斯和能天使过来找他，肯定没啥好事。
趁她们没想起来，还是先溜为好。
“站住。”
清冷的声音，在风中传得很远。
“……你有事吗？”
青年转过身，直视德克萨斯的眼睛。
骗子。
明明之前答应过自己，不去招惹企鹅物流的其他人。
嘴上说着“对企鹅物流的其他信使不感兴趣”，行动上却一点都没落下。
即使是对很多事持无所谓态度的德克萨斯，也有属于自己的逆鳞。
她绝不允许，有人试图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但，此时此刻，蕾缪乐还在场。
不是一个好时机。
德克萨斯并不打算在今晚发难，她压抑着怒火，寒声道；
“两天后，星梦剧院有场内部小型的音乐会。”
“届时，会有来自哥伦比亚的评委到场，评判空是否有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