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嘿嘿一笑,脸上闪过些许冷色:“只要我们的速度够快,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皇帝想要让我们陷进去也做不到。”
“届时,皇帝为了保证自己最基本的利益,他就只能够顺势将武将勋贵们除去。”
“这或许真的是一场皇帝和武将勋贵们布置下来的陷阱局面,但....未尝不是我们的机会。”
他的眸子中闪烁着阴翳的神色,此时看起来却是缤纷多彩,带着十分的玩味:“到底谁是这只黄雀,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未尝可知呢?!”
“咱们.....难道就不能当一当这个黄雀?”
詹徽只是稍加思索便同意了赵勉的决定,此时此刻也唯有这个办法了!
赵勉呼了口气说道:“对了,皇帝和凉国公不是还在尽力的宣扬此事吗?那咱们也要宣扬?!最好将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知道。”
“届时,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子的,只要那些底层的百姓们心里面有了一个“说法”,那么便很难有人可以再推翻!”
“到时候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改变这个观念了!”
“写文章、搞搞舆论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你我这种文人最擅长的事情吗?”
赵勉对此十分有信心。
他觉着,哪怕到时候皇帝亲自下场,他也一定会让皇帝感到后悔!后悔在“舆论”这种事情上和他较劲儿!
自古以来,文人手中的笔杆子向来就是最硬的!
..... ......
应天府外
刘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而后笑着说道:“算是终于到了应天府了,这京都感觉也没有比咱们那里繁华多少啊。”
一旁的几个人也都嘿嘿一笑,打量着这应天府周围的环境,倒是有几个绣衣使者的弟兄笑了一声说道:“那可不一样的。”
“咱们琼州那边啊,是民风彪悍,加上殿下去了之后发展了海外贸易,所以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可这应天府啊,自古以来就是江南水乡,奢靡之地啊。”
那个说话的绣衣使者打趣着说道:“说不得你们几个去一趟红袖招就知道,金陵城和琼州岛的区别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这流水的银子哗啦啦的都去哪儿了。”
几个人一旁有路过的商人,也是哈哈大笑着说道:“是啊,这金陵河水上可是吃银子的地方,就算是你有再多的银子,也是挡不住红袖招的姑娘笑一笑啊。”
刘生摇了摇头,只是拢着自己的袖子站在那里。
他眺望着这座威严恢弘的古城,淡淡的笑了一声:“红袖招?那算什么吃银子的地方?等到咱们的金风细雨楼开开了,金陵城才知道,到底什么叫做吃银子的地方!”
刘生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不屑。
自古以来,以“红袖招”这种青楼地方吃银子最狠,但却也最为....令人厌恶。
他们金风细雨楼吃银子,那是吃的光明正大,且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而且物有所值。
“金风细雨楼”经营的生意....那是实打实的,谁都无法取代的生意。
这也是朱允熥这些年在琼州岛上经营的家底之一。
.... .....
“嘿,你们听说了么?皇帝老爷要在京都中审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凉国公,倾吞百姓土地田产的事情啊。”
“这可是真的听说了,说是那个国公爷纵容手底下的人干的。”
“那国公爷倒是说自己没干,但谁信啊。”
“就是就是,他们这些当官的不就是两张嘴,一张嘴就是吃?”
“嘿,你还真别说,这事儿我倒是有点小道消息。”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小心翼翼的躲在那里,冲着一旁的几桌子人嘿嘿一笑:“诸位爷想听吗?”
那几桌子人一瞧这事儿,立刻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当即就笑着招了招手,让那老板给这人上了一壶好酒。
“算爷们的,你赶紧的说。”
“这顿我们这些人请了!”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当即嘿嘿一笑,来到了这几位的跟前,小声说道:“据我所知的,这几位的确是要告国公爷,但真正吞了田产的可不是国公爷,是....”
“是这几个人背后的人,就是当朝的两位尚书!”
“那两位可是什么浙党的头头,家里的田产号称有半个松江府那么多!”
这男人嘿嘿一笑,又是更加小声的说道:“你们不知道那一群告状的人里面有个叫丁余休的吧?”
“我哥哥家的堂侄子家里面的妹婿当初是在状元楼干活的,听说那个时候这两位也是中了进士,之后后来搞什么贪赃枉法的东西,被先帝爷给贬回去了。”
“还扒拉进士的身份。”
“那时候他们可是那两位的同乡!”
“你想想,这次告状的人怎着不是其他地方的人,偏偏都是江浙一带的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神色古怪了。
这话说的.....
好像还真的有道理啊。
你要说一个两个的还好,但这十个八个,所有人全都是江浙一带的,这也太巧合了一点吧。
这两位成尚书、或者说那所谓的浙党, 他不就是江浙一带的吗?
凉国公他们的封地好像也不在那边啊。
怎么着就能把手伸到他们的地盘上去抢占土地了?
怀疑的种子顿时在这群人的心中种了下来。
而此时.....
众人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儿童的叫卖声。
“卖报卖报——”
“圣上爷要开堂审理国公爷贪污一案,并且允许百姓观看——”
“前来告御状的人竟然全都出身江浙一带?这是浙党的阴谋还是巧合?敬请收看今日琼州晚报——”
报纸。
这个被称之为舆论界的大杀器、这个可以操控百姓舆论的东西。
正式登场了。
他的登场,还较为....平静。
此时的大明朝众人,尚且没有领教到他的手段。
... ....
京都,某处繁华的地段。
一处尚未曾开张的商户中。
朱允熥掀开头顶的兜帽,笑着看向眼前的人:“刘生?许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