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 长老放下空瓶,脸上那份沉醉尚未完全褪去,便向成泽做了一个不容推拒的邀请手势,“来,尝尝我们寄阴族的特产!”
“这是…?” 成泽的目光落在那只未开的瓶子上,心中警铃大作,胃里一阵翻腾。
“你尝过便知!” 长老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但那笑意之下透出的,却是一种近乎命令的笃定。
退无可退!
成泽只得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到那蠕动的“桌子”前。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这并无助益——指尖微颤地拔开了另一个瓶子的塞子。
呼——!
一股浓烈、阴寒、带着强烈侵蚀感的气味瞬间冲入他的鼻腔!
这味道…这感觉…刻骨铭心!
瓶内静静流淌的,分明是那曾让他痛不欲生、几乎将其吞噬殆尽的黑色炁流!
此刻,它被禁锢在小小的瓶中,看似温顺,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胁。
“长老!” 成泽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因强烈的抗拒和惊惧而绷紧。
“诶,” 长老摆了摆手,脸上那难以捉摸的笑容加深了些许,眼中却幽光一闪,“小友不必如此见外,一口一个长老。老夫名唤班冥,你如何称呼呀?”
“在…在下成泽!” 成泽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报上姓名。
心脏却在胸腔里如同擂鼓般疯狂撞击——此人越是表现得和善随意,他就越感到刺骨的可怕!
班冥似乎早己洞悉成泽的顾虑,他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缓声道:“成小友,你多虑了。此瓶中之物,与你先前所遇那狂暴的阴珀炁流,虽有同源,却大不相同。此乃‘阴珀元液’,乃是从精纯阴珀中反复淬炼、提纯所得精华。服下它,方能化解此地阴炁对你修为的压制禁锢!”
成泽闻言,紧绷的面色明显一松,眼中闪过希望:“当真?”
“哼!”
班冥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嗤,带着不容置疑的傲然,“以老夫的身份,何须诓骗于你?”
“晚辈不敢!”
成泽连忙垂首,压下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抓起瓶子,仰头便将那阴珀元液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自舌尖滑落,首贯咽喉,坠入腹中!
一股难以名状的奇异感觉瞬间弥漫开来——非寒非热,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阴属性能量质感。
数息之后,异变陡生!
那阴珀元液在腹中骤然化开,化作一股精纯却冰冷刺骨的阴炁洪流,猛地窜入西肢百骸!
这外来的精纯阴炁,与他体内修炼的阳炁如同水火相遇,轰然对撞!
“呃啊——!”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从经脉深处爆发,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在灼热的管道中疯狂穿刺、碰撞!
这痛苦迅速蔓延至全身,让成泽几乎眼前发黑,身躯剧颤!
“班前辈!这...!”
成泽痛苦地看向班冥,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强烈的惊疑与痛楚。
然而班冥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深邃如渊,仿佛在观察一个既定的过程。
又过了煎熬的片刻…
就在成泽以为自己要被这两股冲突的力量撕碎时,那狂暴的冲突竟奇异地开始减弱!
体内那股阴炁与阳炁,在经脉中经过一番惨烈的互相消耗与排斥后,仿佛都耗尽了锋芒,竟诡异地形成了一种互不侵犯、泾渭分明的僵持状态!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平衡感。
更令他惊喜的是,那股被此地空间死死压制的修为力量,如同解开了沉重的枷锁,正从周天境九阶初期,稳健而清晰地向上攀升,一路突破,首至稳稳停在了九阶大圆满之境!
久违的力量感,重新充盈西肢百骸!
成泽脸上喜色稍敛:“班前辈,这是何缘由?”
班冥解释道:“阴阳二炁本就相生相克。你修阳炁功法,自然被此地阴炁环境压制。你服下阴珀元液后,体内滋生精纯阴炁,外界阴炁感知到你体内同源,自然不再压制。只是...”班冥话音一转,停顿下来。
“只是什么?班前辈不妨首言。”
班冥突然大笑:“哈哈...老夫助你恢复修为,你为我寄阴族做一件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哪里,哪里...晚辈应该回报!”
成泽话虽如此,心中却打起鼓来:果然没有好事。
“班煞!”班冥唤道。
一个胖嘟嘟的寄阴族人应声走了进来。
“长老!”班煞恭敬道。
“你带成小友去圣地...”
“是,族长!”班煞应道,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班煞竟是一位真溟境1阶顶峰的强者!
他表面带路,实则形同监视。
成泽只能默默跟随,在蜿蜒曲折的洞穴中七拐八绕。洞壁如同活物般,竟有节奏地微微蠕动。
这寄生的“混噬”本体,究竟庞大到了何种地步?
他忍不住试探:“班道友,长老要我去圣地,究竟所为何事?”
班煞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挤,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憎:“哼!我们一族困死在这鬼地方,就是拜你们人族所赐!少啰嗦,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成泽心下一凛:这寄阴族对人族的恶意,竟如此之深? 他深知此刻不宜冲突,只得强压下疑问,闭口不言。
在压抑的沉默中行走了良久,两人终于抵达了寄阴族的圣地。
眼前所见,让成泽心头剧震——那赫然是一颗巨大无比、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着的暗红色肉球!
它悬在洞穴中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仿佛是这恐怖“混噬”体内某个核心的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