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煞那粗短的手指,首首指向脏器中央一团氤氲的白色光晕:“你要做的,就是将那封印之物取下!”
成泽目光一凝,极瞳瞬间扫过白光——光晕深处,赫然是一把匕首的轮廓!
寄阴族能人辈出,为何偏要我这初来乍到的人去取封印?
一股强烈的疑虑在成泽心中炸开,这其中必有蹊跷!莫非……?
“愣着干什么?!”
班煞的暴喝如惊雷炸响,周身阴冷的气息骤然如怒涛般汹涌压来,真溟境强者的威压几乎让空气凝固。
成泽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强作镇定,急中生智道:“班道友稍安勿躁!在下并非迟疑,而是在细细推演取下封印之法。此物与贵族圣兽核心相连,万一方法不当,损了圣兽根基,岂不是天大的罪过?在下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啊!”
他这番话,故意将后果说得极其严重,首指班煞最在乎的“圣兽”。
果然,班煞那暴涨的气息猛地一滞,脸上横肉抽动几下,竟真的显出几分踌躇。
他摸着肥厚的下巴,沉吟片刻,瓮声瓮气道:“唔…言之有理!圣兽安危,万万不可有失!”语气里那份对“圣兽”的忌惮远超对成泽的逼迫。
果然如此!
这莽夫对圣兽的重视近乎盲目,竟如此好糊弄!
成泽心中豁然开朗,如同抓住了一线生机。这寄阴族的底细和目的,必须再探!
念头急转,成泽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故作诚恳地提议:“班道友,取此封印事关重大,贵我双方都需谨慎。不如这样,与我同来的几位人族同伴,若得他们相助,集众人之力,必能十拿九稳……”
“哼!”
班煞粗暴地打断,脸上满是鄙夷与不屑,“别提那些废物点心!连阴珀之力的侵蚀都扛不住,此刻还像死猪一样昏睡不醒!指望他们?做梦!” 他语气斩钉截铁,彻底断了成泽借同伴之力的念想。
“那…班道友,”成泽稳住心神,继续小心翼翼地套话,“这封印的特性,可否为在下介绍一二?知晓其根底,才好对症下药,确保圣兽无恙啊。”
他再次将“圣兽”抬出来当挡箭牌。
班煞皱了皱眉,显然所知有限,粗声粗气地道:“这个嘛,我也知之不多!只记得班长老提过一嘴,当年他试图取这封印时,可是吃了大亏!他说……此印非我族之人可取。”他像是顺口说出了关键。
非其族类不可取?!
成泽心中骇浪滔天!
果然有鬼!
连班冥那等深不可测的老怪物都栽了跟头,他们哪里是让我取印?分明是把我当成了探路的卒子,用我的命去试这封印的反噬之力!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成泽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团白光,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推演什么精妙法门,实则脑中念头飞转,拼命思索着脱身之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班煞的耐心终于被磨尽,气息再次变得危险而暴戾,厉声喝道:“你到底有没有在想取印之法?!再拖下去,惹得长老怪罪,你十条命也担当不起!”
成泽“如梦初醒”,连忙指向光晕,语速飞快地回应:“当然在想!班道友你看!这封印核心,分明是一柄以纯粹‘阳炁元髓’铸成的匕首……” 他边说,边状似分析地试探着向前靠近。
就在接近光晕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至精至纯的阳炁如暖风拂面而来!
这感觉…… 成泽灵魂深处都为之战栗!
美妙!纯粹!是他生平从未感受过的、沛然莫御的阳炁本源!
与他自身功法同源,却精纯了何止百倍千倍!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成泽不再犹豫,猛地伸出手掌,一把握住了那光晕核心的匕首柄!
轰——!
就在掌心触及匕首的瞬间,难以想象的纯粹阳炁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蛮横地灌入他的西肢百骸!
他整个人仿佛在刹那间变得“通透”无比,每一个毛孔都在喷薄着炽烈的光芒!
是灌体!
极致的阳炁灌体!
这股力量狂暴无比,几乎要将他撑爆!
若非他本身修炼的就是阳炁功法,经脉根基与之同源,此刻恐怕早己被这恐怖的阳炁洪流冲垮,爆体而亡!
同时,他也瞬间明白了班冥当年为何“吃了大亏”——他体内因阴珀元液滋生的那缕精纯阴炁,在这至阳之力的疯狂冲击下,如同烈日下的残雪,被瞬间压缩、挤压到了极致角落,几乎湮灭!
这种阴阳极致的冲突,对以阴炁为本的寄阴族而言,无疑是剧毒与毁灭!
原来如此!
这匕首……既是催命符,也是我的机缘!
磅礴的阳炁在体内奔腾冲刷,那困住他许久的周天境9阶大圆满瓶颈,竟在这狂暴的灌体之下,隐隐传来松动之感!
此物……能助我突破!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与豪情瞬间冲上心头。
“班道友,”
成泽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兴奋,仿佛充满了为寄阴族“赴汤蹈火”的决心,“我要取印了!”
话音未落,他赫然发力!
沛然巨力涌向紧握匕首的手臂,试图将其彻底拔出。
然而,那封印仿佛与整个脏器融为一体,沉重得超乎想象!
他拼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浑身骨骼都在呻吟,也仅仅让那匕首撼动了一丝,离取出连十分之一都远远不到。
嗡——!
异变陡生!
巨大脏器猛地剧烈痉挛起来!
时而收缩得硬如磐石,时而又狂暴地鼓胀!
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山崩地裂般的震感!
粘稠的暗红液体从剧烈蠕动的肉壁上被挤压渗出!
与此同时,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暴怒、仿佛从脏腑最深处传来的恐怖咆哮轰然炸响,整个血肉空间都随之疯狂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