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微显,两道身影沿着蜿蜒血痕疾行,最终驻足于巍峨府邸前。
朱漆铜钉的府门上悬着鎏金匾额,曙光在"城主府"三个篆字上流淌出森冷光泽。
两名玄甲侍卫如石雕般伫立门前,腰间横刀折射着幽光。
"竟是城主府..."
卢飞喉结滚动,掌心渗出冷汗,"李宗代大人怕是危在旦夕!"
成泽五指扣紧刀柄,青砖缝隙里渗出的血水倒映着他冷峻的面容。
“必须阻止魔物!”
二人对视间己如惊鸿掠过高墙。
庭院死寂得骇人,微风裹挟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萦绕鼻尖,廊下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他们的影子撕扯成扭曲的碎片。
当推开那扇半掩的雕花木门时,烛火摇曳的光晕中,成泽瞳孔骤然收缩。
身披官袍的中年男子伏在血泊中,血沫随着微弱的呼吸在嘴角翻涌。
成泽半跪探脉,指尖触到游丝般的脉象——正是西方城主李宗代。
"尚有一息!"
卢飞慌忙翻找锦囊,颤着手将碧玉丹丸塞入其口中。
丹药遇津即化,李宗代青灰的面色渐转红润。
“李城主,你被何人所伤?是魔物吗...”卢飞焦急询问。
苏醒刹那,成泽猛地扣住他的手腕,眼中寒芒乍现:"气沙掌的内劲凝而不散...李城主真是深藏不露。"
此言如惊雷炸响,卢飞踉跄后退撞翻烛台。
“你怎会...”
跃动的火光里,李宗代浑浊的眸子泛起血雾,闭眼长叹一声,喉结滚动:"终究...瞒不过...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
他枯枝般的手指插入发间,长发散落露出斑白鬓角,"那年瑶山围猎,偶得魔异果...他们说能突破修为桎梏..."
“谁知吞下魔果后,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体内就会涌现一股狂躁的气息,神智也随之堕入魔道。”
窗外骤起狂风,裹挟着他的忏悔飘散在黎明之前。
原来那日白少杰夺走的魔异果落入他手,心腹牙将洪林服果背负魔名,妖狼亦是误食果核异变。
说到最后,这位昔日枭雄突然暴起,露出布满紫纹的胸膛:"唯有一死谢罪天下...此书乃我多年心血所著,记载压制魔气之法...替我好好保管..."
话音未落,掌心己印向心脉,暗红血箭喷溅在窗棂之上。
成泽死死盯着...
卢飞不忍首视,别过头去。
将军府,于凤行如遭雷击,手中茶盏坠地迸裂。
一夜之间,痛失三员大将...
听着成泽禀报,她踉跄扶住屏风,银色护甲在檀木上刮出刺耳鸣响。
"此事...永封卷宗,不可再提。"
“为何不能将真相昭告天下?”成泽满脸不解之色。
于风行望着案头李宗代昔年赠的青铜镇纸,声音似从极远处飘来,"大漓烽火将燃,此刻揭穿真相,三军士气..."
残阳如血时,成泽独立在断戟横陈的城头。
脚下焦土浸透暗红,乌鸦啄食着来不及收敛的尸骸。
六万亡魂的恸哭在风中凝结成霜,他突然解下佩饰扔向废墟——上面还系着当日李宗代赠的剑穗。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于凤行对外宣称:军师花无海、副将余藏经、西方城城主李宗代不幸死于三苗部之手!
月出东山时,三岔路口古槐沙沙作响。
左经逍遥侯的势力范围,中通靖南侯的势力范围,右行则进入姜太师的势力范围。
“飞哥,三路都能到达云巅山,选哪条?”成泽犹豫不决。
卢飞正欲开口,忽闻梵铃清音破空而来。
“成大侠,卢大侠,等等我!”
小沙弥僧袍染尘,一脸惊慌之色。
“小和尚,大战之后,不去超度亡魂,怎的来此?”
成泽露出讶异之色。
如净急忙道:“此事说来话长,速速离开此地,不然要大祸临头!”
“何事如此惊慌?”卢飞问道。
“全因火鸢蛋!边走边说......”如净仓皇西顾,袈裟下隐隐露出灼伤痕迹。
原来,那日如净强行催动火鸢蛋真元抵抗黑袍人,己伤其根本。
心中预感不妙,趁乱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