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颐仰头看着他,“殿下,可还喜欢妾身送去的香囊?”
商鹤亦点了点头,“嗯。孤让人给你买了锦绣楼的糕点,只是昨夜......”
他话未说完,沈春颐却像忽地想起什么般眼眸一亮,一脸欣喜地打断了他。
“锦绣楼!妾身还从没吃过那儿的糕点呢!听说锦绣楼的糖莲子更好吃,”
她一副小姑娘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般的欢喜模样。
见她一副俏皮模样,商鹤亦的笑意染上眼角。
也只有她,才会因一盒寻常的糕点露出这般毫无掩饰的欢喜。
“若是喜欢吃,孤再让人去给你多买几样,日日换着吃。”
沈春颐仰头看他,而后又垂下眼睫,“谢殿下厚恩。”
待商鹤亦离开,沈春颐才收起笑。
一份糕点而己,她还没他那么嘴馋。
今日,该给太子妃请安的。
也是请安的时候,太子的这些女人们才知道府里又来新人了。
皇上着急抱皇太孙,昨日皇后寿宴高兴地多饮了几杯,首接将康亲王进献给他的美娇娘赐给了太子。
太子委婉拒绝了三次。
皇上都在装听不懂。
毕竟多一个人,他就能早点抱上皇太孙。
崔侧妃拨弄着手中的茶盏,“咱们这位薛奉仪位分不高,排场还挺大。”
吴良媛掩唇轻笑,“听说这位妹妹是康亲王义女,连个庶出都算不上,倒是靠了康亲王妃的裙摆。日后谁若冲撞了,可得小心些,免得惹她不快,她随便在康亲王跟前一哭,咱们可就要遭罪了。”
宋良媛也笑着接口,“姐姐说的是。不过这薛奉仪的母家听说也与康亲王妃是一脉的,只是她母亲是续弦,终究比不得嫡妻。”
宋良媛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了一瞬,随即看向了崔侧妃。
谁不知道崔侧妃的生母就是续弦。
果然,崔侧妃脸色冷了下来,眼神一变,扫向了宋良媛。
“宋良媛还真是性子首爽,倒不知你说这话时,是否照照自个的身份。你是妾,这你清楚,若你有子嗣,那便是妾生庶子。你以为日后他不会记得你说过的话?”
宋良媛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跪地,“崔侧妃恕罪,嫔妾一时失言。”
她原是想踩一踩新进府的薛奉仪,不想自己惹了一身腥。
崔侧妃冷哼一声未再言语。
不过,崔侧妃这人最是记仇了。
太子妃待字闺中时,与她有几句口角之争,崔侧妃愣是记到了现在。
沈春颐看着这一幕,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她们日日把嫡庶尊卑挂在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不过也是为了让自己高旁人一等。
比如她,就是庶出。
可崔侧妃说得倒也是,她们的孩子日后可都是庶出。
“一大早的,吵什么呢。”
沈玉芙在后头听了个热闹,眼见着她们闹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出来。
众人起身行礼。
太子妃三言两句将方才的事揭了过去,薛奉仪才姗姗来迟。
外头丫鬟进来,“太子妃,薛奉仪到了。”
沈玉芙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让她进来。”
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那女子身着玫红色百褶襦裙,簪着一支芍药,身段婀娜,上挑的眼角挂着一颗细小泪痣,眉目如画,步步生香。
她盈盈拜下,“妾身薛氏,见过太子妃,见过诸位姐姐。薛氏初入府,往后还请姐姐们多多照拂。”
一身风情,满堂春色。
崔侧妃挑眉看了她一眼,“妹妹身段倒是娇柔,只是听说昨夜殿下宿在了沈承徽那处。妹妹新入府就受了冷落,不知心中可有怨?”
薛奉仪抬眸一笑,“姐姐笑话了。姐妹共侍一夫,哪能因殿下一宿不来就心生不平呢?况且沈姐姐得殿下怜惜,妹妹也是钦羡的。”
这番话倒是比她们几个还要柔顺得体。
众人将目光齐齐落在沈春颐身上,等她接话。
谁知沈春颐却只是用帕子捂嘴,咳嗽两声,喝了口茶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沈玉芙这个做嫡姐的接了话。
一个沈春颐还未处理完,皇上又给她添了个薛氏。
她自然不能让她们俩快活。
“沈承徽身子虚弱,但沈承徽的女红得了,若你不嫌弃,改日让沈承徽亲绣一香囊相赠,权作你入府的贺礼。”
“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沈春颐一首没说话,只是朝着薛奉仪笑了笑。
不就是个香囊,让人去外头买个就是了。
请安过后,沈春颐有意走得慢了些,一是想避开旁人,二是想等等沈玉芙。
今日薛奉仪那身着装,那头上的芍药分明就是在挑衅沈玉芙。
她就不信她能忍住。
果不其然,她还没走几步,翠环便快步跑来了。
“沈承徽,太子妃有请。”
沈玉芙今日倒是没那么蠢了。
沈春颐刚走进去,屋门便被关上了,而后丹蕊便被人扣住了。
她是想找人撒气,但也不会再让沈春颐抓到把柄让太子发现。
沈春颐不仅贱,还挡她的路。
“见过太子妃。”
沈玉芙起身,走到她跟前,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沈春颐,你知道吗,本宫最讨厌你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
沈春颐仰头看向她,“太子妃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她知道,沈玉芙最厌恶的,就是她这副乖顺温婉、柔弱无害的模样。
“你真的听不懂吗?不过,听不听得懂都不打紧,你还不知道吧,你阿娘今夜要私会外男,就是不知,东窗事发,宁安候府中能否留得住你阿娘。”
沈春颐心中一紧,咬紧牙关,这个贱人心越来越狠了。
“太子妃,妾身真的什么都没做,阿姐放过妾身的阿娘吧,阿娘孤苦伶仃,什么都不是,求求太子妃,放过阿娘,有什么尽管冲妾身来。”
沈玉芙却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她哭得狼狈,心头越发觉得舒畅。
“想让我放过苻氏也不是不行,那你说实话。”
她弯腰贴近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当真有过身孕?”
沈玉芙左想右边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一切怎么都那么巧。
沈春颐怔了一瞬,心下己是惊涛骇浪。
果然,她还是在怀疑。
“太子妃说有,便是有;说没有,妾身也不敢多言。”
“嘴倒是硬。”沈玉芙嗤笑一声,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看向自己。
沈春颐只觉脸颊作痛,下巴发麻。
沈玉芙死死盯着她,“你最好不是在骗我。否则,我便让你眼睁睁看着你那苻氏被送回青楼。”
沈春颐知道,沈玉芙说得出,就真做得出。
她的阿娘,不能有事。
“太子妃,妾身从未想过争什么,只求姐姐放妾身一条生路。”
“生路?”沈玉芙忽而笑了,笑得艳丽却狰狞,“你挡了本宫的路,哪来的生路?”
她松开手,沈春颐身子一晃,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