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宋良媛愤怒地喝道。
两人各执一词,商鹤亦的脸也越来越难看,旁人面上不显,却也都在看热闹。
“去搜。”
不过多时,江公公就将豆糕取了过来,甚至连梨苑烧水喝茶的器皿都取来了,交给太医一同查验。
只是梨苑的豆糕是在树下土里头挖出来的。
太医先是查过器皿,才将两碟糕点碾碎,放在鼻尖嗅闻,还不嫌脏的捏起一小口尝了尝。
周围的几位太医和负责尝膳的内侍也都抿了一小口,几人小声议论了几句。
“这豆糕就只是用豆子做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吴良媛补了句。
太医查验完后才道,“殿下,吴良媛处的这碟豆糕并无不妥。”
“可宋良媛处的这碟豆糕里头加了马齿苋、杏子汁,这些寻常人用了并无大碍,只是有孕之人不宜多用......”
太医话还未说完,宋良媛就听恼了,“她就用了一口!”
商鹤亦的脸色倏然变了,“宋氏。”
太医这才接着说道,“只是方才微臣询问婢女,得知薛奉仪在宋良媛那用的茶是菊花茶,菊花性凉,体质虚弱或胎象不稳之人不可多用。”
这些单个用都无事,偏偏加在一起就不好了。
又偏偏这豆糕唯有宋良媛那儿的有问题。
哪有那么多巧合,可偏偏就是那么巧。
这下矛头彻底指到了宋良媛身上。
她大惊失色,连忙为自己辩解,“殿下!嫔妾怎会如此蠢笨,薛奉仪从嫔妾这走了就出事了,那所有人都会想到嫔妾啊,嫔妾今日才解了禁足啊,何必要害她!”
她说得确实在理。
她虽骄纵些,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糊弄,但也绝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就连商鹤亦都沉默了。
宋氏的父亲昨日才班师回朝。
这时,崔侧妃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宋妹妹虽然行事不妥,却也不像是傻成这副模样的,她才解了禁足,这马齿苋、杏子汁,她上哪寻去。
倒是吴良媛,你口口声声说是宋良媛向你讨得豆糕,这点东西,哪用得着跟你讨,跟厨房的人吩咐一声就是了。”
一番话说完,沈玉芙瞥了她一眼,她说什么都好,反正今日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掺和的。
吴良媛摇着头,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崔侧妃,嫔妾平日见个血都怕的紧,怎会害殿下的子嗣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害的了?”宋良媛更是觉得冤枉。
吴良媛连忙抬手抓住她的手,“好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与你同入太子府,这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我也深知妹妹的性子,兴许是误会呢。”
这两个人此时就像是唱戏似的,一唱一和。
吴良媛平日爱听曲唱戏,定是学到了不少的。
商鹤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闭眼缓了口气。
“江云!带人将梨苑、荷园、思园此三处伺候的人都审问一番!孤的太子府绝不能有如此狠心之人。”
“是。”
屋内又静了下来,太医回禀,薛奉仪己无性命之忧,只是精神不济悲伤过度,睡了过去。
沈春颐低着头,心头却觉得奇怪的很。
同为有孕之人,她谨慎小心,薛奉仪明知宋良媛看不惯她,还要眼巴巴的往跟前凑。
去了也就罢了,还吃了她那儿的茶水和糕点,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沈春颐能想到的,旁人自然也能想到几分。
只是谁也不愿惹是生非,想着明哲保身罢了。
想到此,沈春颐叹了口气,被殿内的气味熏得头痛,有些想吐,只是面上不显,抬手用帕子捂了捂嘴。
她有着身孕,商鹤亦总会多看她两眼的。
“沈氏你有着身孕,先回去歇着吧。”
众人这才看向了她,想起她也是个有身孕,心头却暗暗感叹她怎得命比薛氏好那么多。
沈春颐一怔,刚要开口回绝,便被沈玉芙抢了先,“殿下,沈妹妹走了,若是后头真有些什么,可就说不清了,怕是有失公允。”
众人心中想:为了孩子,沈春颐倒也不是没可能害薛氏。
商鹤亦瞥了她一眼,面露不悦,却也没再提让沈春颐走的事,只是又担忧的看了眼她。
后者脸上挂着温婉可人的笑,朝他摇了摇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没事害薛氏做什么,两人总共没说过三句话,留下来看场戏也没什么不好的。
约莫过了两刻钟,江公公带着几位婢女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瓷瓶。
“殿下,奴才去时,这婢女慌慌张张的,细问之下她受不住了,便坦言她将马齿苋汁扔进了水池。”
下头跪着的婢女,不是别人,正是宋良媛身边的静秋,平日里多在内里伺候,众人也不陌生。
“太医己验过,这瓷瓶中正是马齿苋汁。”
静秋伏地,愧疚不己,却还在为宋良媛开脱。
“殿下,主子并非有意想要害薛奉仪小产的啊,只是主子心中怨怼因薛奉仪而禁足,听说这东西能让女子胎像不稳,便想给薛奉仪个教训。可主子也是真的不知菊花茶有孕之人不能喝啊。”
可宋良媛此时听到静秋的辩解,怒气冲天,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我平日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静秋被打后,跌坐在地,抬头又爬向她,“主子您承认吧,这事儿己经被揭发出来了,薛奉仪腹中...那可是条命啊。”
宋良媛愣在当场,无言以对。
商鹤亦紧紧盯着静秋,“人证物证俱在,宋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良媛低头不语,愤怒到了极点。
一定是吴氏!收买了静秋,让她冤枉自己!
想到此,她猛地扑向了吴良媛,“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从未做过这些事,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江公公赶紧上前制止,拦住了她。
吴良媛眼中蓄满了泪水,看向商鹤亦,声音带着哽咽,“殿下,嫔妾真的没有害宋妹妹啊。”
“你先起来。”商鹤亦冷冷地开口。
吴良媛被扶起,身形微微摇晃,“谢殿下。”
商鹤亦望向站立在旁的江公公,“把这婢女送去慎刑司,此事明日再做定夺。来人,把宋氏带下去。”
宋良媛被带走时,充满了怒骂和不甘,“你们欺人太甚,殿下,我冤枉啊!嫔妾真的没做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