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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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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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浊浪之水
作者:
他定
本章字数:
12570
更新时间:
2025-03-28

早上刚上班,芮从文从西藏给叶春光打来电话。

“叶院是我,芮从文。”

“芮书记你好,咋样啊?你这去了以后,我这也没倒出功夫去看你,也不知道你那里安顿的咋样。也知道你忙,所以呢就没给你打电话。”叶春光答话。

芮从文说:“叶院长,没事,我这挺好的,因为这是代表省里嘛,来援藏。我这个地点啊,在这个后藏,就是日喀则。西藏太大了,它分前藏和后藏。前藏就是拉萨,后藏是日喀则。前藏主要是活佛,后藏是喇嘛。这后藏也有活佛,我来了以后呢挺好的,工作也很顺利,虽然是挂职嘛,但是出诊啊、看病啊都挺好。这个地方,就是医疗卫生条件太差了。所以我来了以后,很受重视。当地政府啊,把我任命为活佛的保健医。昨天我去看望了这个活佛,活佛给我摸了顶,感觉不错。啥时候叶院长到西藏来看一看…”芮从文说了半天,看来挺高兴。

叶春光说:“好啊,等会看看厅里怎么安排,如果厅长去的话,我就陪厅长去看你。厅长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也不好。”

“也好,也好。”芮从文说。

叶春光说:“芮书记还有一个事,今年的五月份呢,就是咱们建院五十周年,准备啊,搞个院庆,庆祝庆祝。提升一下咱们院的这个人气。我想邀请赵厅长他们厅里这些领导来参加,以及那个兰河县里的地方领导,这样大家见面,有这么一个平台,大家沟通沟通。因为咱们医院呢,现在处于这困难时期,还需要厅里啊方方面面的支持,还有呢兰河地方的支持。看看那芮书记到时候你抽空回来一趟呗。全院庆典,你这书记不回来不行啊。”

芮从文说:“建院50周年的大庆这是大事,我一定抽出空回去一趟。看看我在跟西藏日喀则的有关领导打个招呼,他们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看看也争取让他们去参加咱们的院庆,给咱们那个五十年的大庆增光添彩。”

叶春光说:“那太好了,太好了。”

放下电话叶春光转身又给赵成石打了个电话:“厅长啊,有件事啊,想请示您。”

赵成石说:“春光你讲。”

叶春光说:“厅长,我们是1952年建院,1955年开院。到今年的5月份呢,是开院50周年。你也知道,我们的医院啊近几年经济不景气,职工的工作热情下降。我想啊,搞次院庆,提振一下士气。”

赵成石说:“好啊,这个我同意。”

叶春光说:“厅长,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

赵成识说:“春光有话你就说。”

叶春光说:“到时候想让厅长您百忙之中亲临现场,给我们做次重要讲话,然后呢给我们工作做做指示。”

赵成石说:“没问题。不仅我亲自去,看看我们班子谁有时间,争取都参加。更主要的看看跟你们医院相关的处室,我都把他们带上。有时间啊我再给这个财政厅、发改委这些领导们打个电话,看看他们如果能出席就更好了。争取把你们这台戏唱好,达到提振士气、联络感情、获得支持这样一个效果。”

叶承光说:“谢谢厅长。”

放下电话,叶承光心里就如同外面的阳光万分敞亮。

他松了一口气。

近几年中央有文件:对于这些庆典控制得很严。一些单位也想搞校庆、院庆,厅里有的都给拦住了。自己给厅长打了个电话,厅长二话没说立马就同意了。

叶春光的心里热乎乎的。

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

最近病房的纠纷告一段落。内科外科诊疗都走向了正常。医技科室跑冒滴漏,私收费也得到了控制。尤其是上次说的要更换医院信息管理系统,己经让相关科室制定了参数,做了预算,也请示了财政厅和卫生厅计财处,都得到了支持。参数最近制定完以后准备报省采购中心去公开招标。

剩下现在最棘手的就是职工的住房。

工资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看目前的医院经济状况,想要补发是难上之难。如果增加一些工资好像也得到年底看看总收入的情况。

医院的药占比一首居高不下。很多医生都靠着这点药的回扣来维持生活。

叶春光心里明白:药品回扣不是一家两家的问题,是全国卫生战线的顽疾。明里暗里的控制都没有控制住。那么单凭自己,想把医院的医生开药提成回扣的问题解决掉,目前还没有可能。

那么工资不增发,职工的切身利益还要考虑。剩下的就是住房。看看能不能借力打力。

最近几年全国的房地产都逐渐的火热,职工对住房的需求越来越大,积极性也高。国家又出台了一些贷款的政策。如果真的能够争取兰河地方政府的支持,盖两栋基资楼,改善一下职工的住房条件。就目前来说还是有可能的。

大家都反映说是住房条件最不好,最差的是孩子妈妈宿舍。

看来我得抽空去一趟。如果自己带着总务科、办公室、工会等相关科室去孩子妈妈宿舍恐怕不妥。一旦这个风声传出来,说是院里要盖集资楼,职工的期望值变大,指上了。万一在哪个环境出了问题,盖不上,就麻烦了,难以交代。毕竟现在职工集资楼的事,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只是自己有这么个想法,班子还没有上会,还没有跟其他的成员通光。到底这件事行还是不行,有没有可能盖成,需不需要医院投入太多,职工能不能承受得起,地方的土地政策、基建政策有没有要求限制…这些都都是未知数,目前还一无所知。

看来还得要自己偷着去看一次吧。

中午在食堂随便扒拉了一口饭。食堂这几年经营的也不好。建院的时候,医院经济条件好,早餐有牛奶有面包。职工现在还怀念那个时候。后来医院经济下滑,职工都图喜省钱回家吃饭,不去食堂了。食堂的业务量越来越萎缩,就靠着给患者做饭来维持。

近几年医院周边的小饭店新开了不少,保卫科不让这些小饭店进院里给患者送饭,但是怎么能看得住啊?

患者口味需求的更高,吃的花样品种也多,外头的小饭店又便宜,所以食堂基本上就处于带死不活的状态。

叶春光简单地吃了几口饭总算对付饱了。

从食堂出来绕过五、六科的楼后,走过运动场、假山。

时至中午路上也没有几个人,偶尔地个别地认识叶春光打个招呼。

叶春光知道孩子妈妈宿舍的大致位置。

从供应科、洗衣房、变电所路过这些地方,过了二道门,进了家属区。

兰河医院的家属区是建院时跟医院一起建设的。后来兰河医院改成了胸科医院,第西医院,到现在又变成了以传染病为主的兰河医院。

家属区跟院区原来是通着的,现在加了栅栏隔开。小区内没有物业,也没有人管理,只有一个垃圾站,污水横流。从旁边经过,一群苍蝇“嗡”的一声。

叶春光快步地往里走,走到小区的西南角色,有一趟平房。

这趟平房的对面是独身楼和护士楼。独身楼和护士楼都是1952年建设的三层小楼,砖混结构。窗户和门、外墙都和病房楼差不多。门窗破败,外墙掉皮,乳白色的外墙不知道是哪年粉刷的,现在都变成了暗黄色。只有屋顶墨绿色的琉璃瓦还在阳光下显示着当年它的风采。

从这胡同进去,这趟平房是侧面开门。一条走廊有一米宽,两边是一间一间的屋子。有几间屋子里的人在睡午觉。

迎面过来一个人说你找谁,叶春光说啊,我不找谁。

那人说你不找谁上这儿来干啥呀?

叶春光说我随便看看。

那人说这里有啥看的。

叶春光说我原来一个亲属在这儿住,我过来找找他。

那人问你那亲属姓啥呀?

叶春光顺嘴说了一句他姓马。

那人说这里没有姓马的,快走吧。

叶春光说着话就己经走到了里面。孩子妈妈宿舍一边是五个门,总共十个房间。走廊堵头是一个敞着门的公共厕所,厕所里有一个公共的水龙头,大家做饭就从这里接水。卫生间也没有窗户,里边墙皮子己经掉了,露出红色的砖头。

从开着的门向里边望去,里边只有六~七平方那么大吧,也就是两米乘三米多这个样子。里边的屋子都有上下铺,下面一张床,屋里也只够摆一张床,一张单人床。上面有一个宽一点的吊铺,吊铺的旁边都焊着一个铁梯子。

叶春光慢慢地从房子里子走出来,心情非常沉重。

建院五十年了,我们的职工还住在这里。这不就是贫民窟吗。都说上海人住房紧张,香港人住房紧张,松江省地大物博,这不也是这样的住房紧张吗。

住的住的不行,工资工资开得少。这些大的专家,有技术的人还能留得住吗。用职工的话说,哪怕有一分能耐也不在这儿待。

看来医院要发展,解决职工的切身困难,是当务之急啊。

叶春光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想眯一会儿,却总是也眯不着。

他回头给办公室主任殷素贞打个电话:“殷主任,通知班子下午一点半在我办公室开会。”

殷素贞应了一声。

下午一点半。叶春光办公室。

殷素贞进来,拿着记事本,对叶春光说:“院长,班子都通知到了。”

叶春光一摆手:“今天不用记了,我们班子几个人随便商量点事。”

殷素贞知趣地退了出去。

阮成器和李伟佛进了办公室。两人坐下,瞅着叶春光。

阮成器说:“老叶啥急事啊?”

叶春光一脸凝重。

李伟佛和阮成器看一把手脸不乐呵,玩笑就没往下开。

叶春光说:“我想跟你们两位商量个事。这个想法不成型,也不知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所以说呢,今天咱们三位领导呢开的是务虚会,办公室我也没让记录。咱们今天说的话,只是一个互相的探讨,不作为什么决定。”

两人点头说知道,知道。

叶春光说:“一个事呢,是今年五月份啊是我们建院的五十周年,想搞个庆典。但是呢可能多少要花点钱。我也没最后下决心。”

叶春光没有把话说太明白。他没有说请示了赵成石,也没有说给芮从文打了电话。这就是当官的技巧。如果说请示了厅长,说给芮从文打了电话,那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你一把手都己经定了,你还跟我们副手研究啥呀,你能定那你就定吧。以后有事别找我们。

这类事情这么做既违反程序,也得罪人啊。

所以叶春光就和他俩说只是征求意见,研究探讨。

阮成器和李伟佛都是千年的狐狸,也都是成精的干部。一把手露出了话头,他们能不明白咋回事吗?只要你一开口,心里就能明白七八分。

再说,建院搞五十周年庆典,的确是件好事,虽然花点钱。但是不花钱能办事吗?什么事情能是不花钱就能办的呢?

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反对。这件事就这样的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实际上叶春光想说的是集资楼的事。

叶春光说:“我最近听群众反映住房紧张,尤其是孩子妈妈宿舍的职工,向我反映住房条件太差了,问问院里能不能够盖栋集资楼,最好盖两栋。我也不太懂,也不了解情况。所以呢我也没敢答复。但是职工提出来了,行还是不行,咱还得有一个说法,有个回复不是?闷着也不行啊,这哪天如果职工再提出来,那我们就被动了。”

李伟佛主管医疗,所以叶春光这番话是瞅着阮成器说的。

阮成器明白,一把手是想让自己说话表态的。

所以阮成器就说:“叶院,你这个想法太好了。我们建院50年,还是92年住房改革之前我们盖过几栋小楼。七几年盖的红眼楼…。”

“红眼楼?”叶春光问:“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阮成器说:“七几年的时候,兰河县里没有楼,只有咱们兰河医院有几栋家属楼和病房楼。所以,那时候兰河医院当年在兰河县里那是鹤立鸡群,职工走出医院大门,那都是扬着头走道,住得好,吃得好,工资高。”

“七几年的时候院里住房紧张,医院就又盖了一栋楼,就是现在的红眼楼。红砖的二层小楼。分房的时候,那职工都抢红了眼了。医院起个名叫一号楼,但是职工谁也不这么叫,都管他叫红眼楼。”

叶春光说:“啊,这么个红眼楼。”

“剩下的呢就是八几年盖的干部楼,当年为了解决干部的住房问题,盖了这么两栋家属楼,解决了科级干部和院级干部的住房。等到院级干部和科级干部串出来的房子再分给职工。当年呢,我们医院职工没有这么多年轻的职工,所以住房相对来说缓解了一下。但是八几年到现在这都快二十年了,再就没有盖过房子。这二十年,这些职工没有地方住,所以就包括孩子妈妈宿舍、独身楼、护士楼都住了人家。当年啊,独身楼是给新毕业分配来的单身职工住的,护士楼是给单身护士住的。现在都分给了职工。孩子妈妈宿舍呢是最小的,也是最艰苦的。叶院长不知道你去过没有,那地方你要去了,简首那都不是人住的地方。”

阮成器说过这个句话以后,觉得有点后悔,怎么能说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啊。那怎么的?那是啥住的地方呢?不是人住的还是牲口住的?

阮成器收住话头说:“情况就是这样。”

叶春光说:“阮院长说的这个情况跟职工反映的基本上是一致的。那么现在有没有可能在我们医院,利用我们现有的土地,盖两栋家属楼。”

阮成器说:“52年建院的时候,咱们医院是东北干部疗养院,是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批的。占地40多万平方米土地,所以咱们地方不缺。唯一的就是现在职工集资楼这个说法好像没有了。国家有明文规定不再允许企事业单位自行建房。92年开始住房改革货币化以后,所有的这些房子,包括孩子妈妈宿舍都己经卖给了个人,而且都给个人办了产权证。现在如果想要再盖的话,涉及两个问题:一个是集资楼不允许盖了,第二个就是这些房子得拆迁。拆迁咱们院里说了不算了,因为这些房子都是职工的。”

“拆迁也是个大难题,”叶春光说:“这样,阮院你辛苦一下,跑一趟县里,看有没有可能盖成。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一步步来,先看看能不能盖。剩下的再说如何盖,如何拆迁。如果政府这块就是根本不让盖,那别的就无从谈起。”

阮成器说:“好的,好的。”

三人的务虚会结束。

第二天早晨,阮成器给办公室打个电话,要了个车。

车在他家的楼下停住。他上了车,八点准时奔兰河县城建局。

兰河县的城建局在西岗公园的下面。骑自行车也就是二十分钟就到了。但是兰河县里都讲面子,你这医院的院长骑自行车来的,容易被人瞧不起,那得丢多大人呢。不管好车赖车你也得用个车。所以阮成器就要了一台车,把他送到了兰河县城建局。

城建局五楼最里头那个房间就是城建局长王明木的办公室。

阮成器和王明木有过接触,医院的维修啊改建啊,有时候县里开一些会也会找中、省、地首所在单位参加。

他敲了敲门,王明木在里边喊了声请进。

阮成器推开门进屋。

办公室太大了,足足有六十几平。

迎着门是一排大沙发,再往里去是一个宽大的有两米长的老板台。台后边坐着兰河县城建局局长王明木。

王明木看阮成器进来,站起身来过来握了握手,挥手做了一个请的表示。

阮成器坐在了他的对面。

大老板台的旁边是一个长有将近三米的大鱼缸,几条足有一尺多长的锦鲤在里边游来游去。

阮成器说:“王局,大哥你这鱼养得太好了。”

王明木说:“哎,这都是他们弄的。我也不懂,瞅着倒是挺好。我说别弄别弄,这办公室非得给摆到这儿来。”

寒暄了几句。王明木说:“阮院有事吧?”

阮成器说:“还真有事,跟大哥你求援来了。”

王明木说:“兄弟有话你就说,看大哥能不能帮上忙。”

阮成器说:“我们医院住房实在是紧张了,都二三十年没盖新楼了。这职工住的非常窄巴。所以我来呢,想跟王局请示一下,我们想盖两栋集资楼。”

王明木听到集资楼三个字,急忙摆手:“这事不行。”

阮成器说:“怎么的?大哥。”

“这个事啊,国家明令禁止。这都多少年不让盖集资楼了。这个事整不了,批不过去。你要说盖个商品楼还可以研究。”

阮成器说:“那大哥商品楼怎么盖?”

“商品楼就是找个设计单位设计,然后呢做规划,规划局批了同意后,报发改委,发改委批了,我们建设局再批。这一通下来,再走土地手续。”

阮成器说:“土地我们医院是有土地证的,我们自己有土地。”

王明木说:“你那是土地使用证,你没有产权。如果你要是走开发盖新楼,必须得经过土地局认可。做做工作要能把你的土地出让金免了,那你这楼的成本就下来了。盖楼的成本里土地是一大块,建筑成本是一大块,剩下的就是这些政府行政收费,再加税金。就这么几块。而且土地最后要给你发土地许可。要不然的话他不让你盖。”

实际上阮成器这些都知道,他假装不明白。

他“嗯”了一声,实际上是在等待王明木把话继续说下去。

王明木说在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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