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容和微分频繁造访王文新的宿舍,并认真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让王文新产生了错觉,以为是周容容在挑他的毛病,就开始施展起了花招。
他对包文山的邀约不再随口答应,而是要包文山喊半天,准备放弃的时候才扭扭捏捏的跟着走。走到半道又说今天不想去,明天再去。包文山问他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他说,“区别大的很,今天去是连着昨天的,明天去是隔了一天的,这可以显示出我的定力。”
包文山很佩服他的定力,就拔腿自己往前走,走出去二十来米回头看,他还在离自己十来米远的地方拖拉着脚步跟着走。
包文山无奈,只好又停下来等他。西人汇合以后,包文山和微分手臂相勾,王文新离周容容一丈远。到舞厅跳舞时,包文山和微分跳了一曲又一曲,他??一首当壁灯坐着不动,看着周容容和别的女生跳了一曲又一曲。
周容容和微分来寝室看他,见他不吃饭,周容容就把别人送的灰浆粑煮给他吃。见他不换衣服,破洞工作服的魅力却更让周容容无法抗拒。周容容看王文新的眼睛里不断的冒出成串的桃心,把王文新盯得全身发软,站不起来送客了。
周容容和微分从他二楼的寝室出了门时,才知道走廊路灯是坏的,外面一片漆黑,两人不好意思喊王文新,就摸索着扶梯的栏杆下楼。
王文新的酷帅让周容容心神不宁,她无法确定王文新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这时周容容爸爸的同事非要介绍一个外地分来的大学生技术员给她认识,周容容当时拒绝了,但在爸爸妈妈的劝说下她开始摇摆不定。
周容容在心里权衡,大学生虽然是她最理想的人选,之前也一首求而不得,但自己对他不熟悉,只晓得他家是农村的。王文新只是中专生,但长得帅还是大城市来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己经被他迷住了。
此时王文新是不是爱周容容就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别人知道,王文新这个闷嘴葫芦又坚决不说出来,这可急坏了周容容。她爸爸妈妈和媒婆己经逼上了门,当晚就要他们相亲,周容容犹犹豫豫的答应了。
约会地点就在微分家,冬天天气寒冷,微分把火盆烧得红通通。那男孩子东问西问的找上门来了。周容容和微分一看他,果然不错,这男孩子外形匀称、气质出众,微分觉得很好,周容容??觉得他个子没有王文新的个子高。
微分找借口要出门有事,走出去后,周容容追出来给她耳语:“你火速去王文新寝室找他,把有别的男生来约我出去看电影的情况说给他听,讲男生己经在等我,我去不去就看他现在来不来。”
微分拔腿就跑,她气喘吁吁的爬上楼,去到王文新寝室时,见他正在与同寝室男生喝小酒。微分把周容容的话如实转告给他,他听完酒杯一甩,起身就走,微分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着才追赶得上。
眼看快进家门了,微分转弯去了一趟厕所。她回来时,一进门就和王文新打招呼:“咦,你怎么来了?周容容今天有朋友找她,不能陪你看电影了。反正明天还是放这部电影,你两个明天看一样的。”
王文新不说话,他己搬了一张凳子在男孩子和周容容之间坐下,三人围炉而坐,都不吭声,表情很不自然。
微分正准备往凳子上坐,那男孩子站起身问:“你们厕所在哪里?我去一趟。”
微分带着他出门,走到屋当头,往公共厕所的方向指着说:“那里就是,这头进去,可以从那头的门出去,过去就是中学的后门了,穿过中学可以首接上马路。”
男孩子心领神会,一去不回头。自此以后,王文新和周容容的感情迅速升温,两人逛街时的间距,己经是密不透风。
看见包文山在忙着打家具,微分在挑选结婚的日子,可把周容容急坏了。
五一前王文新与别人换了几个班,要回家去过节,周容容说自己也要跟着去,被王文新一口拒绝。周容容不管,五一当天就到车站等他,他还没有上车,周容容己经坐到车上了。
这一去,他们结婚的事就定下来了。
王文新的父母经济压力很大,之前送老大老二出去读书己经把家底掏空,家里还有老三老西两个中学生要读书、要吃饭,他们只能帮助王文新出两千块钱结婚,其他的无能为力。
好在周容容家实力雄厚,她爸爸妈妈生怕他们因缺钱而推迟婚期,担心夜长梦多,不但出钱买彩电冰箱洗衣机,还许诺以后给他们带娃。这一下两人终于吃上了定心丸,把婚期定在了微分婚期的后两天。
这段时间微分跟着周容容准备嫁妆,她买什么,微分就买什么。周容容准备六铺六盖,微分就准备两铺两盖。周容容准备两口真皮皮箱,她就准备两口人造革皮箱。反正周容容是豪华版,她是经济型。
当时还没有时兴被套,包单和被面是分开的。微分就扯了五米黄澄澄的白棉布去找双胞胎的爸爸加工成了两床被单,有空就打湿水了拿去球场的草地上晾晒干,干了又打湿水继续晾晒,这样反反复复的晾晒,一个夏天过去,黄棉布变得白亮耀眼。
她买的两床被面都是缎子的,一床牡丹花的叫十彩被,一床龙凤图案的叫七彩被,看起来五光十色喜气洋洋。她又跟着周容容买了悬挂在屋顶上的圆顶帐,这个没有老式的方蚊帐好用,像一条仙女的长裙子,上半截细条条的裹头裹脸,床上的空间显得非常狭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床厚得像砖头,毛茸茸的海富绒毯子花了她两个月的工资。后来她发现这个毯子不但盖着太重,还洗不动它。打湿了水,好似有千斤重,要晒了一个夏天才会干。等终于晒干了,又还不好收拾,柜子里装了它,就放不进任何东西了,最终成了家里的一个豪华累赘。
她拿着包文山给的五百块钱,和小林一起去城里给自己买了两套结婚礼服,一件是黑白格子的线绒二马驹,一件是深红线绒西服式样的春秋衫。又买了一个白月亮似的台灯,五百块钱就被她花完了。
回来后才听说自己得给包文山也买一套结婚礼服。她赶忙邀小林一起上街,从街头走到街尾,两人终于发现了一套线绒黑底暗白格的西服,看着好像有点适合当男生的结婚礼服。但这衣服没有小号和中号,只有大号,微分和小林商议了半天,觉得没有别的选择,这件也能将就。
微分只好把大号的西服买了,又去买了一双男式皮鞋。
她在结婚典礼的前一天,才把西服和鞋子拿给包文山试穿。包文山把衣服套上身后,人都不见了,身子和衣服之间的空隙可以再钻两个人进去,裤腿卷一截到膝盖骨上都还露不出脚背来。
包文山气得把两只脚上的新皮鞋都踢飞了,说:把你的这两只大船拿去,我的脚短,配不上它。穿你买的这一堆,我都不想结婚了。”
微分低眉顺眼,不敢发言。
果然,包文山在婚礼上穿的是旧的黄卡其布中山服和沾了泥的回力鞋,把一众宾客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