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身后，站着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人。
一身军装，目光锐利。
墨镜男怒骂一声，转身就向年轻人冲过去。
年轻人侧身避对方的拳头，扣住墨镜男的手臂，看似随意地一抓一送。
“我的胳膊！”
墨镜男惨叫着抱住胳膊。
唐云锦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墨镜男被卸掉胳膊。
眼前这个年轻是练家子。
绕过她，年轻人一脸担心地扶住老者的胳膊。
“首长，您没事吧！”
首长？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
【麻麻，好像咱们多管闲事了。】
唐云锦也是暗自有些汗颜。
早知道人家有警卫跟着，哪用得她逞能出头。
老者轻轻摇头，皱眉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摊主和墨镜男。
“我没事，把那个混蛋抓起来，送派出所去。”
年轻人答应一声，一把抓住摊主的胳膊反拧到身后，将他按在地上。
墨镜男见势不妙，爬起身就跑。
“还想走！”
老者大步奔过去，一把抓住他。
墨镜男转过身，用力将老者推开。
老者后退几步，正撞在摆放花瓶的架子上。
木架晃了晃，倒下。
“小心！”
唐云锦惊呼一声，大步冲过来，将老人家向旁边拉开。
几只花瓶，相继摔下来砸在二人身侧，其中一只正砸在唐云锦的右侧肩膀。
“麻麻！”
岁岁担心地惊呼出声，两手紧张地抓住童车扶手。
“姑娘，没事吧？”
老者转过身，扶住唐云锦的胳膊。
“没事！”
唐云锦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被砸疼的肩膀，向岁岁一笑。
眼看着墨镜男就要跑远，她顺手抓过一个花瓶砸过去。
花瓶正中墨镜男的后脚，墨镜男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年轻警卫员趁机追过去，扯下对方的皮带将他绑住。
“于墨，你送这两个混蛋去派出所。”
向警卫员吩咐一句，老者目光关切地落在唐云锦脸上。
“走，小同志，我送你去医院。”
“您不用担心，我这从小摔摔打打的皮实，皮肉伤没事的。”
不想让对方担心，唐云锦忍着疼晃晃胳膊。
“您看，这不是好好的？”
唐云锦弯身捡起拐杖，送到老者手里。
“走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做个人证，省得这两个家伙不承认。”
看她没事，岁岁也松了口气。
【麻麻，别忘记把证物带上。】
唐云锦从包里取出一个手帕，将那只瓷碗的碎片捡起来，包好装进背包。
警卫员于墨拉着摊主和墨镜男。
唐云锦推着岁岁与老者一起，来到街口不远的派出所。
摊主和墨镜男明显是老油条，面对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依旧在耍无赖。
“同志，我这可真是古董啊，怎么可能自己摔坏呢？”
“是啊，大明成化五彩青花，官窑的，值钱得很。”
……
“什么五彩青花？”
唐云锦取过包着的瓷片，放到桌上。
从里面挑出一片碎瓷片，指点着里面的杂色沙点。
“大明成化时期，青花瓷技艺己经非常成熟，用高岭土烧制，那瓷胚内部必然玉质洁白，这个又是气泡又是沙子，一看就是假的！”
将手中的瓷片丢到桌上，唐云锦嘴一撇。
“你们不承认也可以，那我们找专家鉴定，只要专家鉴定这是真品，我们可以赔钱。不过，鉴定费得你们出，一次两千！”
说着，她迈步就要往门外走。
两千？
摊主和墨镜男对视一眼，都是傻了眼。
讹人没讹着，再出一笔鉴定费，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不用鉴定，我承认，这是假的。”
“是啊，我们不让你们赔还不行？”
……
工作人员重重一拍桌子。
“不赔就行了，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性质吗？诈骗！带进去录口供。”
两人被带走，工作人员为老者和唐云锦做过口供，将几人一起送出派出所大门。
警卫员于墨侧脸看向唐云锦：“鉴定一个古董那么贵啊？”
唐云锦嘴角一弯：“不是，我骗他们的。”
于墨：……
这位比骗子演得都像真的。
“你这个小同志，真是有勇有谋。”
老者两手撑着拐杖，笑眯眯注视着唐云锦。
“现在事情也处理完了，我们马上去医院，拍个片子好好查查。”
“哪有那么娇气？”唐云锦笑得一脸无所谓，“真的不用，我回去抹两天红花油就好。”
看她怎么都不肯去医院，老者只好作罢。
“我看你也是行家，是不是也做古董生意？”
“算是吧。”唐云锦笑道。
“那你手里有没有文房西宝有关的东西？”老者问。
岁岁转过小脸，主动向唐云锦提醒。
【麻麻手里不是还有一个悬山玉笔架吗，刚好拿给这位老爷爷看看，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我倒是有一个悬山玉笔架。”唐云锦一笑，“不过……我现在没带在身上。”
“我给你一个我家的地址，你把东西拿过去我看看，行吗？”
担心唐云锦怀疑自己，老者一笑。
“要是你不方便的话，给我打电话，咱们约个地方也行。”
“不用，不用，我首接送去您家。”
对方这个年纪，又是要买自己的东西，唐云锦也不介意跑一趟。
赚钱吗？
哪能怕辛苦。
老者抬抬下巴，警卫员于墨写好一张字条，送到唐云锦手里。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唐云锦看看字条上的地址和电话，想了想。
“明天下午吧，去之前我给您打电话？”
“明天下午，不见不散。”老者关切地看看她的肩膀，又补充一句，“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
于墨将老人家扶上车，很快汽车驶远。
岁岁小手拉住唐云锦的手掌，一脸关切。
【麻麻的肩膀真的没事吗？】
唐云锦拉开毛衣看了看。
肩膀上，一片明显的青紫。
不想让女儿担心，她淡淡一笑。
“没事，走，咱们再去转转，要是有合适的东西，多挑几件，这笔生意我一定要做成。”
古董不比其他商品，靠熟人介绍比摆摊卖货更靠谱。
这位老者明显是个大人物，身边认识的人，肯定也是非富即贵。
如果这单生意能做成，说不定，老人家还能帮她多介绍几个大客户。
娘俩一起在古玩城转了一天，甚至连旁边的旧货市场也没放过。
80年代，古董市场还在刚刚兴起的时候，市场上好东西却不少。
一天转下来，唐云锦淘到好几样不错的真古玩。
第二天午后，娘俩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来到军区大院一座半旧的三层小洋楼前。
理理衣服，唐云锦轻轻叩响房门。
“来啦！”
房门打开，帮她开门的正是之前见到的警卫员于墨。
“唐姐，快请进。”
小树客气地将她带到一楼会客室，保姆笑着送进茶水、点心。
“您稍等一下啊，我去请老首长下来。”
小树转身离开。
片刻，老人家手里捧着一盒红花油走进来。
唐云锦急忙站起身：“首长好。”
“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沈怀瑜，你叫我老沈就行。”
岁岁忽闪忽闪大眼睛，坏坏一笑。
【麻麻，这个爷爷也姓沈，不会和沈蜀黍是亲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