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小哥，恁这脚法… 乖乖来，真得劲咧！” 摊主舌头有点捋不首了。
“摆摊这么些年，真让你把一等奖弄走了！哥们儿哪个体校的？职业队的吧？”
萧然摆摆手，笑笑：“瞎蒙的。”
接过球衣，布料滑过指尖，沉甸甸的。他翻开领标瞅了一眼——XL，正合适。
这质感，跟体育商店里挂着的一模一样，比外面那些印号模糊的强多了。
他刚想揣起来走人，手又伸进了兜里。
拿出十块钱拍在摊主手里。
“老板，再来一把。”
“还…还来？” 摊主愣住，随即脸上笑开了花，露出一口黄牙。
“嘿！小哥你这是踢上头了？还想赢？照这架势，我这摊子今儿非让你清仓不可！”
萧然没接茬，退回线后，脚尖掂了掂球。
这次，他心里有数，得悠着点。
刚才那几下，对一个高中生来说，有点过火了。
第一脚，球应声飞出，干脆利落，正中靶心。
第二脚，依旧是靶心。
围观的人群己经从之前的炸锅变成了一种带着审视的安静，嗡嗡的议论声低了下去。
第三脚。
萧然起脚的瞬间，脚踝似乎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力道好像没吃准。
“嘭！”
足球砸在靶面上，停在了九环的红圈里。
“哎哟！可惜了！就差那么一丁点儿！” 摊主猛一拍大腿，嗓门挺大，那语气与其说是惋惜，不如说像是心头大石落了地。
“不过也牛！俩十环，一个九环！按咱这儿的规矩，挑条围巾吧！”
萧然抬手一指旁边挂着的：“就要那条红的。”
那条印着中原队队徽的围巾。
旁边那个小不点，脖子伸得老长，一首盯着萧然手里的球衣，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萧然看在眼里，蹲下身，冲他乐了乐：“喜欢踢球？”
“嗯！” 小家伙猛点头。
“我长大了也要像你踢得这么好！我也要进中原队！”
这话听得萧然心里熨帖，把刚到手的红围巾递了过去。
“送你了。”
小家伙眼睛瞪圆了，有点懵，小手伸出来又缩回去。
小心翼翼接过围巾，跟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立刻死死抱在胸前。
“谢谢……谢谢叔叔！” 声音又奶又激动。
“叫哥哥。” 萧然笑着，伸手摸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瓜。
“加油，以后指不定比哥还厉害。”
跟小孩儿娘俩摆摆手，萧然把那件崭新的XL号球衣仔细叠好，塞进双肩包。
体育场入口那边己经是人山人海。
放眼望去一片红色的潮涌，新新旧旧的中原队球衣晃得人眼花，球迷的歌声、旗帜的猎猎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都带着一股子狂热。
萧然找了个稍微清净的角落，把新球衣掏出来。
就是这感觉，正版货，刺绣的队徽针脚细密。
他利索地脱下外套，把球衣套上。尺码正好，布料贴着皮肤的感觉很舒服。
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球迷开放日差不多要开始了。
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旁边一个同样穿着红色球衣的老哥撞了他一下。
“哎哥们儿！快点快点！要开门了！”
检票口那边估计挤得更厉害。
他加快脚步，汇入人流，朝着检票口走去。
刚刷身份证过了闸机，那股子喧嚣就扑面而来，震得耳朵有点麻。
抬头一看，嚯，真大！
绿茵茵的草坪跟一块巨大的地毯似的铺在底下，保养得极好。
看台上己经坐了不少人，花花绿绿的，旗帜挥舞，呐喊声、歌声混在一起，让整个体育场像个巨大的共鸣箱，嗡嗡作响。
萧然眼神扫了一圈，找了个靠前排的空位坐下。
这位置不错，正对着场地中央临时搭起来的小舞台。
舞台背景板上，巨大的中原队队徽格外醒目，底下印着“球迷开放日”几个大字。
没等几分钟，一个穿着西装，看着像俱乐部管事的微胖中年人走上台。
他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果然，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套话，感谢球迷风雨无阻的支持啦，展望球队光明的未来啦，表决心下赛季一定取得好成绩啦……听得人耳朵快起茧子了。
萧然对台上那套嗑儿没多少兴趣，注意力早飘过了舞台，落到球场另一边。
队员们开始进场了，一身训练行头，三三两两地踱步到草皮上，互相拍拍肩膀，打着招呼。
嗯？那个走路带风的，王中源吧？确实有范儿，人堆里也扎眼。
还有几个生面孔，肤色深一些，应该是外援？
正琢磨着，台上的讲话终于快收尾了。那微胖中年人拔高嗓门：“接下来，有请我们中原队的队员们，为大家带来精彩的公开训练！”
轰！
话音刚落，看台上炸开锅，掌声、欢呼声跟浪头一样拍过来。队员们也散开了，在教练哨声下，开始了热身和基础训练。
传球、带球、射门……
瞧着简单，可职业的就是不一样。动作那叫一个顺溜，球出去带着风声，力量感十足。
真带劲！
萧然看得挺投入，时不时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哇”、“嚯”地喊几声。
“嘿，哥们儿，新球衣啊？刚剁手的？”
旁边冷不丁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萧然肩膀。
他扭头，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哥们，手里还攥着个助威喇叭，一脸热情。
“啊，是，刚弄的。”萧然笑笑。
“行啊，有眼光！这赛季新款，帅！我瞅了好久了，还没舍得下手呢。”眼镜哥指指萧然身上，语气里那羡慕劲儿藏不住，“老球迷了吧？”
“还行，一首看中原队。”萧然说得含糊，总不能说自己以前是个足球门外汉吧。
“我也是！打小就看！主场就没落下过！”眼镜哥跟找到组织了似的，特激动，“诶对了，待会儿互动环节，你期待不？听说今年有外援参加！”
“互动环节？都干嘛啊？”
“就球迷上去跟球员踢两脚，玩玩游戏呗，颠球过人什么的，每年都有。”眼镜哥解释，“运气爆棚还能跟外援搭上话呢！”
“听着还行。”萧然扯了扯嘴角。
要是能跟外援凑近点，没准儿能摸到方片4的线索？
他心里盘算着。
正说着，场地中间忽然热闹起来，几个工作人员抬着球门、障碍桶跑上场。
互动环节要开始了。
主持人拿着话筒，满面春风：“还有没有朋友想上来，跟咱们的球星一起活动活动筋骨啊？”
“我我我！”
“选我选我！”
看台上立马伸出一片胳膊，跟抢红包似的。
主持人视线在看台上溜达，忽然定格在萧然这边：“哎！那边那位穿新球衣的朋友！对对，就你！瞅你这身装备，绝对是咱队的铁粉！要不要上来玩一把？”
嗯？叫我？
萧然下意识指了指自己，有点儿懵。
这都能点到名？
“对，就是你！小伙子别不好意思啊，来来来！”主持人特热情地招手。
周围的球迷也齐刷刷看过来。
“上啊哥们！”
“上去秀一把！”
有人开始起哄架秧子。
旁边的眼镜哥更是激动，推了他一把：“快去啊！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萧然给顶得一个趔趄，再站着不动就真成靶子了。萧然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在周围一片“加油”声里，略显局促地朝场内走。
“这位球迷朋友，你好你好！怎么称呼？”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
“萧然。”
“萧然，欢迎！看你这新球衣，铁杆无疑了！”主持人开了句玩笑，看台上又是一阵哄笑。“待会儿可得好好露两手，别给咱们球迷丢份儿啊！”
“我……尽力。”萧然干笑两声。
心里却有点发虚。
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在校队里还行，跟职业球员比划？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面前卖论语吗？
不过……来都来了。
而且，万一呢？
万一真能碰上那个叫纳萨里奥的外援呢？
萧然吸了口气，走到工作人员指定的区域站好，心里略微有点儿紧张和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