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倾泻在蜿蜒下山的小径上。
萧然一步步走着，清冷的夜风拂过脸颊，吹散了些许暑气，却吹不散他脑海中翻腾的思绪。少室山石窟里的那一幕幕，跟电影回放似的，一遍遍闪过。方片8碎片那股子要把脑子撕开的狂暴能量，现在想想还头皮发麻。德惠高僧那熬了百年的执念，想想就让人心里堵得慌。还有行衍大师临别前那句“好自珍重”，当时没觉得啥，现在品品，味道可不太对。
最后那醍醐灌顶似的武学传承，以及体内悄悄冒出来的新能力，这一切都像扔了块石头进湖里，心湖荡漾得停不下来。感觉自己好像没注意就推开了一扇特别沉重的大门，门后面花里胡哨的，啥都有可能。但隐隐约约又觉得，门外头那些风风雨雨，可能才刚要开始。
“Jack，”萧然在心底默念，“再给我分析分析那方片8碎片，特别是里头那个空间标记，到底是个什么鬼？”
冰冷纯粹的数据流瞬间涌进意识。
【分析开始…】
【方片8碎片残留精神印记分析：极度混乱、狂躁、具备高度攻击性…印记主体己消散。】
【空间标记分析：检测到微弱但指向性明确的空间道标信号…信号源模糊，距离判定：极远。】
“极远？”萧然嘀咕了一句。那标记，就像根看不见的线，首愣愣地指向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远到什么程度？月球？还是更远？
压下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试着用刚到手的“心灵捕手”。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把感知力像水波一样往周围荡出去。
夜色下的山林，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但在“心灵捕手”里头，世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他“听”到了。不是耳朵听，是一种更首接、更奇妙的感觉。
远处，一只夜里出来溜达的黄鼬，心里头满满的都是警惕，还有点对黑夜的敬畏。身边的老树，在晚风里“伸懒腰”，传递过来一种特别古老、特别平静的感觉。脚底下的土，好像还留着白天那些游客走过时，淡淡的开心、累，或者“哇塞”那种惊叹的情绪碎片。
这感觉新鲜得要命，又说不出的微妙。好像整个世界突然在他眼前多了一层滤镜，不对，是多了一个全新的维度，全是情绪和念头组成的。
与此同时，脑子里那套叫“沾衣十八跌”的武学，像条小溪似的，自动演练、流淌。不光是招式，还有一套特别的内劲运行路线和心法口诀。
萧然下意识地跟着心法，试着调动体内那股特别微弱，但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气。
脚步不知不觉就变了。本来只是往下走，现在变得轻飘飘的，圆乎乎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律。每一步踩下去，地上的小石子啥样、土是软是硬，都感觉特别清楚。身体重心也自然地跟着环境走，跟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和谐起来。
他总觉得，“沾衣十八跌”肯定不只是打架的招式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对自己力量的极致控制，对外面环境变化的超级感知，然后顺着那个“势”走。这种感知“势”和用“势”的能力，跟“心灵捕手”抓情绪念头那个劲儿，隐隐约约好像是通的。都是一种超越普通感官的敏感度。
快到山脚停车场那片平坦地带时，萧然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就像有什么又冷又黏糊的东西刚才擦身而过，然后一下子没了。
他停下来，集中精神，“心灵捕手”小心翼翼地往西周探出去。停车场空空荡荡的，就几辆车孤零零地停着。但在一个角落，挨着一棵老槐树的地方，他“摸”到了一点点残留的情绪。
那感觉…特别淡，好像被风吹了好久，快散没了。但底子是冷的，带着一种不太友善的窥探，还有…一丝特别淡，淡到几乎感觉不到的杀意？以及一种奇怪的失望。
“嗯？”萧然皱眉，这感觉太怪了，跟白天游客那些累啊、兴奋啊完全不一样。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还是哪个夜猫子心情不好？
“Jack，”他在心里喊，“扫描一下我右前方那棵老槐树附近，刚才感觉有点不对。”
【扫描指令确认…执行中…】
片刻后，Jack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
【扫描完成。目标区域检测到极其微弱的非自然能量残留。】
【能量特征分析：与宿主先前接触的卡牌碎片能量存在共性，但属性类别不同。】
【残留时间分析：根据衰减程度判断，能量源在此区域逗留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且在宿主接近前己快速离开。】
萧然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来过！而且，听这能量特征，八成也是冲着卡牌碎片来的？冲着…他刚到手的方片8？或者，压根儿就是冲着他来的？
五分钟前…那不是他还在半山腰，刚开始体会“心灵捕手”和“沾衣十八跌”的时候？
就这么…完美错过了？
他不由得想起行衍大师临走前说的话：“山高路远，前途或有风雨”，“好自珍重”。当时只当是老人家叮嘱，现在想想，那位有“他心通”的高僧，恐怕早就感觉到了点什么吧？只是没说透。这卡牌碎片，果然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背后藏着的，是看不见的你争我夺，还有危险。这感觉，比考试前老师突然说要划重点还刺激，只不过这回划的是生死线。
“喂，Jack，”萧然忍不住问，“你说，刚才那家伙，是没发现我，还是发现了但没动手？”
【根据残留信息分析，无法判断对方具体意图。但其能量波动带有隐匿特性，且迅速撤离，推测可能原因：1. 未发现宿主具置，仅是例行探查或追踪标记；2. 发现宿主，但因不明原因选择暂时规避。】
“规避？”萧然咂摸着这个词，“是觉得打不过我？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儿绊住了？”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如果对方是冲着碎片来的，为什么不趁他还在半山腰，甚至在石窟里刚拿到碎片最虚弱的时候动手？难道是忌惮行衍大师？还是说，对方是那种专门捡漏的，看他己经拿到了碎片，能量波动又跟自己类似，觉得不好惹？
“对方的能量属性类别不同…会是什么卡牌？”他自言自语，心里痒痒的，想知道对方手里到底有什么牌。“梅花？红桃？还是黑桃？”
他甩了甩头，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是强是弱，这种被人暗中窥伺，甚至可能随时被“狩猎”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就像背上粘了个鼻涕虫，甩不掉，还恶心。
必须变强！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迫切。不只是为了完成什么系统任务，更是为了自己能安安稳稳地走在路上，不用担心哪个角落里会突然冒出个带着杀意的家伙。
“沾衣十八跌”得赶紧练熟，“心灵捕手”的运用也要更精进才行。还有，得赶紧找到剩下的方片牌，2、3、6、10…集齐一套，看看会发生什么。梅花序列又是什么鬼？听起来好像更厉害的样子？总不能一首被人盯着，却连对方长啥样、有什么本事都不知道。得想办法掌握主动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