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怎么在这?”
林疏棉被林疏桐骤然掀起来的气势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离林疏桐远了些。
“这里是我外公外婆家,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林疏桐语气不那么和善的反问,让林疏棉更是不解。
二姐平时对她挺好的,这几年,爸爸被处罚,从工程部的大设计师变成一名烧锅炉的工人,家里的生活条件差了很多,她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的,二姐没有因为爸妈而迁怒她,反而给她吃的,还带她去买衣服穿。
怎么最近一段时间不见,二姐好像很讨厌她了?
她没做对不起二姐的事啊。
难道,她犯错,被二姐无意中知道了?
不可能的。
二姐不可能知道她的秘密的。
林疏棉挠着头心虚的转移视线,她小声说,“是爸听说大哥回来了,让我叫大哥回家吃饭。二姐,既然你也在这,就跟大哥一道回家吧,今天元旦,爸挺想你和大哥的。”
看着林疏棉有些惧怕她的模样,林疏桐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这个看起来乖巧,懂事,柔弱的妹妹,联合赵慧茹换走她跟宋昀泽的儿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装了三四十年,骗了她三四十年。
她还真以为,这个妹妹是出于姐妹之情,才对她嘘寒问暖,受她差遣。
原来,图谋的是她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才攒下的家业。
可真会装,真能忍啊。
林疏桐睥睨着她,冷漠的说,“你回去告诉林爱国,书允回青山大队办理回城手续了。至于我,更不想跟他上演父慈女孝的剧情,双方各自安好就成,别给彼此找不痛快,今天元旦节,没必要聚餐。”
“哦。”林疏棉看林疏桐明显的不高兴,就不勉强,得了话,就走了。
赵慧茹还真是无孔不入。
书允才回来几天,她就知道了?
叫书允去林家吃饭,准没好事。
算算时间,不是替林书恒要姨婆的工作,就是想要搬来四合院住。
林爱国被贬去烧锅炉后,林家的住所,也从工程部的楼梯房搬到了条件差的大杂院里。
大杂院的环境,可比四合院的居住条件差远了。
很多家庭,挤在一座院子里,邻居家说话大声些,隔壁就能听见。
林爱国被贬的时候,还挨过罚,受过伤,伤了骨头,每到冬天,就疼得厉害。
湿冷的大杂院,让他每到冬天时,就特别难熬。
要不是之前他为了不被外公外婆连累,早就登报跟秦家断绝关系,只怕他在被贬后,就想搬来秦家的四合院住了。
现在外公和外婆去世,林爱国怕是想通过给她施压,达到搬进秦家四合院的目的吧。
吃过晚饭后。
疏桐备好食材,早早就带着孩子们歇下了。
四点,疏桐起床做早点。
她准备做开花红糖包,红糖花生碎包,白面馒头,葱花肉包,红糖南瓜马拉糕。
蒸熟这些包子馒头后都用棉被包起来保暖,放进背篓里,直接背到人流量大的胡同口上去卖。
昨晚,她跟晴芸交代过的,她起床后,自已穿好衣服,来摊位找她,她再回来给晴菲穿衣服。
若是上厕所什么的,晴芸和晴菲能自理的。
疏桐背着篓子,端着桌子来胡同口支摊,天才蒙蒙亮,有早起的街坊,提着尿桶去公共厕所,路过时,看着她“咦——”一声。
疏桐从小就在这片区域长大。
街坊邻居,是认识她的。
都知道她嫁给宋昀泽,如今他已经是营长,她本人在食品厂上班,每个月都有不少工资。
结果她居然在胡同口支摊卖早点?
这可是被大伙瞧不起的活。
除了那些回城没工作的老知青为了养家糊口,以及家里实在没米下锅的家庭来摆摊外,谁家人好好的会来摆摊,做个朝不保夕的个体户啊。
铁饭碗不香吗?
背篓里,早点扑鼻而来的香气,勾起了早起路人的馋虫。
有人好奇林疏桐的转变,纷纷解决完生理需求,回家拿了钱来跟她买早点,并打听跟她有关的八卦。
林疏桐落落大方的面对着众人的打量,也不藏着掖着,直说自已现在带着孩子搬回秦家四合院住着,以后会常来胡同口支摊卖早点,还请各位街坊多多支持她的生意,帮忙多多宣传,宣传。
有些人,是知道她搬回来的事的。
毕竟,那天闹的动静很大,靠着秦家四合院住得近的邻居们,已经听到动静,打听过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跟宋昀泽婚变的事,早已成为这片胡同区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在讨论,她就是做做样子,闹闹离婚,绝对不会真的跟宋昀泽离婚,成全别的女人呢。
结果,看林疏桐支摊卖早点,还要常住在秦家四合院,大家猜测她只怕是铁了心要跟宋昀泽离婚了。
多傻呀。
大家提着早点,一脸遗憾,唏嘘的回家。
宋昀泽来给林疏桐和女儿送早点的时候,在胡同口看到卖早点的林疏桐,他直直的的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疏桐!”
等林疏桐招呼完客人,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的摊位附近,喉咙里艰难的吐出她的名字。
“疏桐,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林疏桐居然会出现在这卖早点!
林疏桐把卖最后两个开花红糖包的钱收进挂在脖子上的布兜里,她撇嘴看向宋昀泽,“你不是看到了吗?在卖包子馒头呀。”
“你的工作呢?”
“卖了。”林疏桐没所谓的说,“晴芸和晴菲还小,我去上班,白天就没人带她们,也没人给她们做饭。从宋家带过来的钱,算上卖工作的钱,足够养活我们母女仨人。可我闲不住,做不到坐吃山空,所以就出来支个摊,卖些早点,赚个三五块钱的,就当是我们母女的生活费。”
“跟我回家!我养你们母女。”宋昀泽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拽,疏桐猝不及防的就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双臂,长而有力,就像是铁杵般,牢牢的锁着她。
宋昀泽艰难的滚动喉结,吞咽下莫名强大的酸楚,“疏桐,你别这样作践自已来惩罚我。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惩罚自已。无论你是否跟我离婚,我都养你和晴芸晴菲,你不用如此的辛苦。”
迟来的心疼,比草贱。
曾经,她在宋家的时候,天没亮就起床给全家做早点,他何曾关怀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