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大汉兴汉元年,岁在甲申,天命未绝,社稷重光。朕乃昭烈皇帝玄孙,先帝嫡嗣,承炎汉之正朔,继高祖之遗烈。……今登大宝,泣血告于皇天后土、西海臣民:逆贼曹丕,豺狼成性,欺天罔地,篡夺汉祚,僭称尊号;今北逆窥我巴蜀膏腴,屠戮我汉家子民,陷先帝于成都……
幸有昭烈皇帝振臂涿郡,武侯鞠躬南阳,方存炎汉一脉于西南。今逆魏恃其凶锋,践我疆土……
朕虽冲龄,亦知"汉贼不两立"之训。诸葛丞相六出祁山,姜大将军九伐中原,皆以血泪铸忠魂。今川中父老,箪食壶浆;陇西豪杰,枕戈待旦。更得南中霍弋统率三军,南中飞军披甲执锐,此诚存亡继绝之时也!
檄文所至,日月同昭:斩司马昭及曹奂首级者,封万户侯。
布告西海,咸使闻知!”
刚刚封为晋王的司马昭放下卫瓘由蜀中送来的讨魏檄文,与之一同来的还有因为怕“残蜀势大”而加急运往洛阳的刘禅。
总的来说这场仗的收益很大,原本打算夺几座城池就不错了,毕竟大将军曹真的结局有目共睹,没想到还没怎么出力“蜀贼”自己就降了,如今姜维困于剑阁,残蜀缩于蛮中总兵力连七万也凑不出来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说起来“蜀贼”投的这么快还都要感谢谯周,有空在给他这个大魏阳城亭侯在加几千户。
想至此司马昭起身令人叫来刘禅准备为乐不思蜀的诞生贡献场地。
朝笑完刘禅的司马昭正在乐呵着,刚饮下一口酒忽有侍从急报:“报!镇南将军、司徒钟会受降将姜维挑唆己杀邓艾造反了,监军卫瓘正与其交战,请晋王速速发兵支援!”
司马昭瞬间不嘻嘻了,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觉得浑身刺痛无比,在看着围上来的诸位近臣,举起了抽搐的手指向了儿子司马炎,随后去帮老爹打曹操去了。
魏咸熙元年(264年)十二月世子司马炎继位,次月逼曹奂退位改国号为晋建元泰始同时发兵蜀中支援卫瓘。
咸熙元年二月的洛阳城飘着细雪,太极殿前的铜鹤凝着冰棱。司马炎解下素色大氅,任由宦者令为他系上玄色十二章纹衮服。金线绣成的日月星辰压得他肩头生疼,十二旒白玉珠在眼前晃出迷离的光晕。
"陛下,该上朝了。"贾充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司马炎望着铜镜中模糊的面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时抽搐的手指。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此刻仿佛仍悬在御座之上。
丹墀下的朝臣们如同冬日枯林。司徒何曾的白须在寒风中颤动:"益州八百里加急,钟会叛军己破雒城。卫伯玉退守绵竹关,若再失守..."话音未落,镇军将军司马攸出列道:"臣请领虎贲中郎五千驰援。"
司马炎注意到贾充的嘴角微微抽动。这位中书监前日才在兰台密奏,称齐王攸"素有贤名,恐留京生变"。年轻的皇帝着玉圭上的螭纹,想起昨夜卫瓘密信中的血字——"姜维诈降,钟会欲效韩信故事"。
"齐王留守司隶。"司马炎的声音惊起梁间寒鸦,"着镇南大将军杜预领三万中军出斜谷,安西将军胡奋率陇右骑卒越秦岭,征东将军石苞自荆州溯江西进。"他看见叔父司马伷猛然抬头,这位琅琊王怕是没想到,自己举荐的荆州旧部竟被启用。
贾充忽然出列:"陛下,南中刘谌..."
"刘谌在永昌郡募獠兵己逾两万。"司马炎打断道,"南中遥不可及还是先结局钟会在说吧。"
退朝时雪下得更密了。司马攸在宣室阁前拦住御驾:"陛下可知杜元凯与贾公闾有旧?"
"朕知道元凯的岳父是己故的诸葛诞。"司马炎将暖炉递给弟弟,"但朕更知道,三年前他在度支尚书的任上,曾为陇西大营筹措二十万石军粮而分毫不贪。"
暮色中的铜雀台传来编钟声响,那是太常正在演练新朝的雅乐。司马炎望着宫墙上渐厚的积雪,忽然想起成都武担山的方向。此刻的姜维应该正在剑阁擦拭他的环首刀,而钟会的白袍或许己沾满涪水边的血泥。
"传诏卫瓘。"皇帝转身时大氅扬起细雪,"若遇姜维,务必生擒来见。朕要让他亲眼看着,什么叫'汉室不可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