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绾柔撇撇嘴，这算是撞在枪口上，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方老大往前一步，挡住父亲凶狠的目光。
“小柔说的没错。”
“你，你……，你真是翅膀硬了。”
方老汉被气得不轻，冷哼一声，碍于里正在，努力压下滔天的怒火。
方老大挺直了身体，一步都不退。
杨氏走到方老汉身边，小声劝说道，“你消消气，他想分就让他分吧。这当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估计没多久他就会后悔的，就会来求我们了。”
“休想！”方老大低声喝道，眼底闪过狠厉，“就这样分出去，我还怎么在杜家村混。”
“爷爷，他们想分就让他们分。等我去了镇上王员外家，挣的肯定比他们一家都多。到时候带着爷奶去镇上住，享清福。”
小翠挽着方老汉的手臂，柔声说道，话里话外，满是骄傲。
方绾柔靠在姐姐的身上，闭眼，在心里翻白眼，呵呵，王员外，一听就不是好人，指不定是什么狼窝呢。去，去，去，赶紧去，求求了。
最好一大家子都去，省得在村里碍眼。
方老汉低着头，仔细斟酌着。
“既然你翅膀硬了，想要飞了，那就依你。你不要后悔。”说完站起身，朝里正行了一礼。
“劳烦里正了。”
“无妨无妨。你们在文书上签字画押就可以了。”里正抚着胡须，淡淡道。
“等等，家里的存银没那么多，只有三十两，房子，田地，锅碗瓢盆，这些都要换成银子的话，只能给十两。”
方老汉板着一张脸，一副不服就不分的模样。
“爷爷这是耍无赖啊。”方永康小声嘟囔着。
方婉宁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训斥，“你别说话。”
“小弟，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方绾柔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妹妹。”方婉宁好笑地瞪她一眼。
方绾柔抿着嘴，耸耸肩。
“爹……”
方老三刚想说话，被老二拉住了。
“你拉我干什么？”
老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傻啊，要是他们分出去了，家里那么多活，你做啊。”
老三一愣，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停住了脚步，原本看热闹的老四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仔细想着。
方老大握紧拳头，眼里的失望更甚，手上传来温热，转头对上妻子关切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正要开口，里正对他轻轻摇头。
转而对方老汉道，“德全，你若是没有现银可以打个欠条，我做个见证。”
方老汉一愣，没想到里正会帮这逆子说话，还堵了自已的嘴。
“还有老宅，按理也是要分三间给他的。就东厢房左右那三间吧，离你们比较远。”
里正继续说着，除大房外的其他人都脸色一变，更加难看了。
“老宅？老宅不行。”
说到老宅，方老汉情绪激动，立马反驳道。
爷爷的反应不太对劲，难不成老宅有什么宝贝不成？
方绾柔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又感觉不像。
“杜伯伯，你不能跟老大关系好，就把最好的东厢房分给他啊。最起码要抽签吧。”
一直沉默的老四，缓缓开口道。
虽然他说话慢，但方绾柔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急切。这一个个的真是奇怪。
“既然不愿，那就换成银钱。”里正拍了下桌子，不怒自威。
以前只听村民说这方老汉苛待老大，没想到竟是真的。真是糊涂。
方老汉一咬牙，说道，“好，给二十两。从此，你便和我们方家没有瓜葛。”
“爹，二十两不够。我们还要另外租房，还有置办物什，至少三十两。”
“三十两？不可能。”方老汉怒目圆睁。
“对啊。他都不是我们方家人，怎么能分我们的财产。”老四突然说了一句。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连方老汉和杨氏都看向老四，满脸震惊。
方老大手一抖，声音微微颤抖，“四弟，你说什么？”
里正看向众人，掏了掏耳朵，道：“是我老了，出现幻觉了？方老四，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
“老四！”方老汉喝住他，给他使眼色。
一向机灵的老四，这次竟是没看懂方老汉的警告，梗着脖子说道：“他不是我们方家人。”
“娘，他说的是真的吗？”
方老大转身看向杨氏，平静地问道。
杨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看他的眼睛就会想起那些人。
她的反应，方老大心凉了半截，身子一晃，陈氏立马扶住了他，几个孩子也上前，围住了他。
“阿威！”
“爹！”
“爹！你还有我们呢。”方绾柔提醒道。
“我没事。”方威站直了身体，但佝偻了不少，显然被这个消息伤得不轻。
方绾柔抬眼扫了屋子里的几人，几个叔叔婶婶还能维持表面功夫，那些堂兄堂姐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特别是小翠。
只见她高昂着头颅，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挑衅和轻蔑。
方绾柔将几人的反应记下，便移开了目光。
“这么说来，大哥，不对，不是大哥了，应该称呼为方大哥，那这分家也不作数了吧。”
王氏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说道，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德全，杨氏，这是怎么回事？”里正回过神来，问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猫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方老汉开口道，“确实。他是我们在路边捡的。”
“本来，本来想送官的，但那时，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听别人说领养一个就能怀上孩子。我们就把他带回家了，没想到第二年，我真的怀上了。”
杨氏说着，眼神有些闪烁。
方绾柔看着他们，直觉告诉她，他们没有说实话。
“威子，你现在还要坚持分家吗？”里正轻咳一声，问道。
方威坚定地点点头。
“既然他不是我们方家的人，那就不能分方家的家产。”王氏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方威扫了她一眼，看向曾经的爹娘，此时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他的心彻底凉了，也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不受待见。
“好，家产我可以不分。”他轻声说着，不难看出失望至极。
其他房的听到这，心里一喜，但接下来的话，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