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装的，她是装的！”
方世松疯了一般叫嚷，但没人相信。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王氏搂着他，关切地问道。
“娘，娘，她是装的，她刚刚将我按水里，我感觉自已就要死了。呜呜呜。”
方世松颤抖着伸出食指指着方绾柔，控诉着。
“低声些，真是丢人现眼。”
方老二咬牙切齿地说着，一甩袖，愤愤离去，想着怎么跟里正解释。
“妹妹，你没事吧。”方婉宁扶着她的手，柔声问道。
方绾柔轻轻摇头，“姐，我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她力气多大，刚刚把我按在水里好几次。”
方世松大声反驳道。
方永宁向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冷冷看着他。
“她要是那么有力气，怎么还会被你们按在水里？”
方世松还想要再说什么，绾柔淡淡看他一眼，吓得他躲在王氏身后，不敢再说话。
他的反应，她还算满意，整个身子靠在姐姐身上，头发湿了大半，脸上还有一些水珠，步履蹒跚。
看得方世松眼角直抽，敢怒不敢言。
大厅里，主位上坐着里正，脸色微沉。
见人到齐了，里正才缓缓开口，“文书我已经理好，你们双方签字就行了。”
“什么文书？保证书而已，怎么还劳烦您老出面。”方老爷子赔着笑脸问道。
里正扫了他一眼，再看向方老大，诧异道，“威子，你还没跟你爹说？我等你们谈好再来。”
“不用了。杜伯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方老大双手紧握，心如死灰，但异常坚定。
“老大，你这就不厚道了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怎么还闹里正那里去了。”
方老二生气地说道。
方老大淡淡看他一眼，随后扫了屋里的几个兄弟一眼，缓缓道：
“不是说那件事，我请里正来，是请里正做个见证，我要分家。”
“什么？”方老汉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喝道。
“分家？”
其他房人听到，脸色也十分精彩，震惊之余，又有些幸灾乐祸。
方老汉缓了缓，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碍于里正在场不好动手，“我还没死呢，你就要分家？”
“让人分家的是你，这说了分家又不乐意了。”稚嫩的童声响起，是大房的小儿子，方永康。
方老汉眼睛瞪大，想要动手，但看他一副病秧子的模样，没将手里的杯子扔出去。抚着胸口，坐了回去。
陈氏心一颤，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道，“嘘，少说话。”
方永康眨了眨眼，点点头。
“呵呵，看来老大家的在家里没少说分家的事，不然一个八岁小儿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二房王氏嘲讽道。
“对啊，一看就没少说。”三房卢氏也附和道。
“才不是。是爷爷自已说的。”方永康怼了回去。
“行了，老大，你真的要分家？”方老汉冷冷地问道。
“是，我要分家。”
“就为了这一点小事就要分家。你未免太没把父亲放在眼里了。”方老二怒道。
“是啊，老大，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小孩子小打小闹，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跟娘说。”杨氏劝着，想要去拉他的手，被他躲过。
“跟您说，跟您说有用吗？我没跟您说过啊。您每次都说我是老大，要让着点弟弟。我是老大，要多做点事。上学堂也是他们去上，我在家里干活。
他们结婚生子了，您还是要我让着他们。就连我的孩子们也要多让着他们，做的事也比他们多。去学堂也是世松世柏去，结果呢，学得是什么德性？
就因为我是老大，所以理该让着他们吗？
您一直说你一碗水端的很平，真的端得平吗？”
方老大委屈地看着母亲，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杨氏眼神闪躲，哑口无言。
“我家世松可是被夫子夸了好几次呢，你不要乱说。”王氏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家世柏也是。”卢氏附和着。
方绾柔轻笑一声，满是冷意。但想起自已还要扮演柔弱的小女子，又歪倒在姐姐身上。
这可把方婉宁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妹妹，你怎么样？”
说着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没发热，才呼出一口气。
“这是分家文书，你们看看，若是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就行。”
方老汉将文书递给老二，“你看看。”
老三老四也凑了上来，虽然两人去学堂的时间不长，但好歹识字。
三人扫了一眼，前面匆匆略过，后面财产分割，银钱，田地，均分五分之一，连新宅房屋都需分出三间，三人便不太乐意了。
老二将大致内容跟方老汉讲了一遍。
方老汉听完，一拍桌子，道：“还要分新宅的屋子？”
“爹，新宅的屋子我出了大部分银钱，横梁，屋顶所需木材，以及瓦片都是我出钱买的，怎么不能分了？”
“老大，话不能这么说，这我们也是出人出力的。再说，你出去做工挣的钱也是爹娘的，怎么能算你自已的呢？”
王氏眼睛一转，开始胡乱掰扯。新宅分出去三间想想都心痛。
方老大忍着怒气，眼神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再转头看向母亲，才发现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老汉则是喝着茶，默许了王氏的话。
“方兄弟，若是不分房子，那他们一家老小要住哪里？”里正缓缓开口，看着方老汉，问道。
陈氏拉着小儿子走到方老大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既然他们不分，那就换成银钱吧。住一起，还不知道要生什么事端呢。我怕了他们了。”
说着怜爱地看了方绾柔一眼。
方老大点点头，“既然不想分房子，那就换成银钱吧。就拿二十两吧。”
“二十两，你这是抢钱啊。”
卢氏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嚷嚷道。
“二十两很多吗？建新宅子，我出的可不止二十两，当初可是让夫子记了账的。三弟妹不服可以去查一查。”
方老大冷笑一声，看着她。
“田地，存粮这些，若是不想分，也可以换成银钱，对了，还有二房三房赔偿给我的。若是婶娘没钱，也可以用首饰抵。”
“你个丫头片子，大人说话，插什么嘴！”
方老汉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大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