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孩子和季柯交情深,两家也向来有来往。
老爷子深知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此时的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愁绪并未减少半分。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直言说了情况:“斯言、宴礼啊,阿辞这孩子……”
老爷子将那天季柯父子的冲突简单地与两位小辈讲述了一番。
讲述的过程中,他不住地摇头,手中的拐杖轻轻点着地面,脸上满是愁容。
顾宴礼也赶紧说道:“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我俩上去劝劝。”
季弘原本并不想将此事声张开来,看老爷子都没顾得上顾忌。
又见这两个孩子也是个懂事的,他也就点头赞同了。
柯敏见此情形,连忙交代英姐准备一些水果点心,让顾宴礼二人端上去。
郁斯言临上楼时,转过身来,语气沉稳地交代几位长辈:“阿辞向来会权衡利弊,这次是动了真心。不过,他虽说性子重情重义可也更看重家人,你们也放宽心,他会想通的。”
……
郁斯言和顾宴礼一同来到别墅三楼,刚一上来,他们的目光就被季柯门口那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所吸引。
这两个保镖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得如同两尊雕塑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郁斯言心中暗自感叹,季柯的父母这次真是下了狠手,这架势简直是要让季柯插翅难飞。
早在开车过来距离季家还有两公里处时,他们就发现每隔不远处便有季家的保镖执勤。
这些保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个个神情严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此刻季柯房门口的保镖一早收到季弘私人助理的指示,看到郁斯言和顾宴礼后,立刻为他们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寂静的气息扑面而来。
郁斯言和顾宴礼走进房间,发现套房客厅里空无一人,格外安静。
顾宴礼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季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
而此时的季柯正在客厅旁边的书房里,沉浸在自已的写写画画之中。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季柯立即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未完,待续。
然后标注上今天的日期。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注,仿佛在记录着自已内心深处的故事。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轻轻地抱在怀里,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郁斯言和顾宴礼只见季柯一身灰色家居服,衣服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然而,他脸上的胡渣却冒了出来,面容明显憔悴清瘦了些。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颓丧和愤怒,反而多了一份轻松和释怀。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仿佛对眼前的困境毫不在意。
季柯看着他俩,勾唇一笑:“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自然,似乎早就料到这俩人会来。
随即,季柯往卧室走去,眼神示意俩人跟上。
他的房间是个套房,客厅正对着门,门外便是两个保镖。
郁斯言和顾宴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进了卧室。
卧室里,季柯坐在床上,郁斯言和顾宴礼则在床右侧的沙发上坐下。
季柯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带着一种淡淡的从容。
胡渣在他略显清瘦的脸上,非但没有增添邋遢之感,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季柯看着二人坐下,他伸出手开口:“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疲惫。
顾宴礼笑了起来,他掏出身上的烟和火机,却没有先递过去,反而把另外一个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丢在床上。
“连烟也给你禁了。”顾宴礼无奈地说道。
季柯一看,床上全是巧克力和压缩饼干。他毫不客气地拆了包饼干吃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顾宴礼今日特地穿了一件口袋多的冲锋衣外套,他外套里边的口袋还有东西未掏尽。
于是,他继续在里边口袋里摸索着,边掏边说道:“先喝个牛奶再吃别的。”
言罢,他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季柯。
郁斯言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小子果然是在使苦肉计,哪会真想饿死。他强忍着笑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季柯将吸管插入牛奶盒中,喝了一口,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明天早上九点过后,让林澈家的救护车守在老宅附近,务必赶在其他家医院的车之前来接我。”
顾宴礼急忙说道:“这能行吗?就算去了医院,估计也会有一堆人在那儿。”
季柯又拆开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说道:“进抢救室后,让林启给我备好明天晚上去伦敦的航线。”
“这么大的阵仗,你父母随时都可能过来。”郁斯言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季柯笑了笑,回应道:“等他们过来也晚了。”
顾宴礼没太明白他所说的“晚了”的含义,连声问道:“你别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呀?”
季柯只是将手上的软皮a4大小的笔记本递给他,并交代道:“这个帮我亲手交给阮鸢,明天在仁爱医院,务必让阮鸢知道我被送进手术室急救了。”
郁斯言倒是差不多明白了,这小子的苦肉计还使上瘾了,还想一石二鸟,真是豁出去了。
在两人临走之际,季柯快速写了张纸条,郑重交代道:“这个给林启,一定要叮嘱他,在今明两天,务必把阮鸢的安全放在首位。”
郁斯言和顾宴礼在季柯的房间里待了半小时后下楼,来到几位长辈面前时,两人神色皆显不佳。
老爷子看到两人的表情,急忙问道:“阿辞怎么说?”
郁斯言声音低沉地回应道:“他没怎么搭理我们,没聊出个结果,就说自已困了,要去睡觉。”
顾宴礼也在一旁摇头道:“还真没想到,他这么倔。”
老爷子听完,长叹一口气。
他看向自已的儿子和儿媳,心中顿时火起,然而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火,只得甩了甩衣袖,闷声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