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木槿想要抽回手,无奈浑身无力。
“暖暖,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呜呜呜……”连母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霍琛尧放开连木槿的手走到一旁,声音透着一丝疲倦:“岳父,岳母,我先回去了。”
“好,这两辛苦了。卓儿,送送文勋。”连淮声音透着亲和,念着霍琛尧的字很熟稔。
连木槿首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泪水从双颊淌下,失了魂儿似的喃喃着:“我名声受损,霍家为何不退婚?”
啪!——
连淮一拍桌子,愤怒的斥责道:“你还提退婚!如今除了霍家,还有谁会娶你!”
“我巴不得没人娶我!如果你们嫌弃我连累连家的名声,我离开好了!我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连木槿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明明己经很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可她就是觉得委屈。
也不知那委屈从哪儿来的,占满了她的心房,几乎淹没她所有的理智。
“你……”
连母霍然起身瞪着连淮,气恼的骂道:“孩子完好无损的回来,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分!这怪谁?要不是你娶了冯香兰,又哪里会来什么沈幼薇,又怎么会生出这等下作的事!”
“静婉,你提什么当年的事。如果不是香兰,我还能好端端活着?”在女儿面前提起往事,连淮有些恼羞成怒。
“报恩的方法多了,非要以身相许?”
吴静婉哭诉道。其实她也明白,当年因为婆婆的施压才会娶了冯香兰,可她就是恼。
“你……不可理喻!”
连木槿听着父母的争吵,渐渐地清醒过来了。她知道父母恩爱,但再恩爱的夫妻,多了一个人在中间横着,夫妻间的感情始终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霍琛尧己经有一个姨娘了,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姨娘。
“娘,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连母看着女儿己经转过身子,心里后悔当着女儿的面吵架,瞪了一眼连淮,柔声说:
“暖暖,什么都别想,先养好身子。娘亲自下厨给你熬最爱喝的莲子粥。”
连木槿闷闷的应了声。
连淮叹了口气站在她身后,替她掖好被子:“暖暖,爹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女儿,如果可以,谁愿意把自个儿院里的芍药栽到别人家的院子?
可人生在世总得顺应世道,这世道再变也变不出人道。你先好好养病,别闷坏了身子。”
连木槿咬着唇,泪水沾湿了床褥,等爹娘都走了,她才敢低低的哭出声。
这一刻,她不是委屈。
她只是开心的哭,又难过的哭。上一世的她从记事起就有教父罗宾带着她。
他除了会亲切的称呼她‘阿狐’,会给她一人在下万人在上的地位,训练却比任何人残酷,残忍,冰冷。前世如何亏待了银狐,今世全补偿在连木槿身上了。
可她却不知好歹,仗着随手得来的亲情真爱肆意挥霍!
爹、娘,女儿不孝……
连木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浑身出了身汗,身体倒也清爽了许多。
沐浴后连母亲自端了莲子羹,陪着连木槿用了晚饭。
她静静地注视着连木槿,目光渐渐地飘散,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娘,你怎么了?”
连木槿伸手在连母面前晃了晃,回过神来,连母轻轻抚摸着连木槿的脸庞喃喃道:“越长越像了。”
“像谁?”
扑哧——
连母笑着戳了戳连木槿额头,柔声说:“自然是像娘啊!”
连木槿这才仔细的看着母亲的眉眼。大哥二哥的眉目像极了父亲,跟母亲又有三分像。
但是凑到一起,还是能感觉到二哥神情气质更像父亲,大哥又不同。
“娘,都说肖舅男孩儿,女儿像姑姑,大哥是不是像舅舅?娘,我有舅舅吗?”
连木槿心里暗自惭愧。
五年前一醒过来就在海外,因为昏迷了一年的时间,体质差的都站不起来,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养好身体。
后来就去了女校读书。
期间,父母到海外相聚过两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她也没问过这些事。
连母听到连木槿口中的‘舅舅’二字突然身子一抽,竟哽咽着哭出声。
看到母亲哭的如此伤心欲绝,大概也明了,舅舅可能己经去世了。
这么一想,她是从没听人提过外祖家。
连母这一哭半个时辰,连木槿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听母亲的哭声,该是压抑了很久。
良久,连母擦拭了眼泪破涕为笑拉过连木槿的手合在掌心,徐徐道:
“吴家一脉相传,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之后,你舅舅年轻的时候风流儒雅满腹才华,原本会仕途平坦。
可他散尽家产跟随他的老师参加了起义。
那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大屠杀,你爹暗中奔走送你舅舅去日本。
再后来,有人说你舅舅被人刺杀了。你们兄妹三人,属你最像你舅舅。”
连木槿摸了摸自己的脸,怪不得她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像爹娘的。
“娘。”连木槿抱着母亲的腰赖在她怀中,轻声说:“我们身上流着娘的血,也算是吴家的一半血脉。你不要难过了。”
连母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眼眸内泪光点点又欣慰:是呀!吴家,到底还有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