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的咖啡杯在栏杆上晃了晃，几滴褐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下来，在水泥地上洇出小小的渍痕。风挺大，把她的风衣下摆吹得猎猎作响，露出里面黑色的裤子，裤脚沾着点泥，像是走了不少路。
楚砚没说话，手依旧攥着那块金属碎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左胸的旧伤还在麻，一阵阵的，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扎。他能闻到苏瑾身上的咖啡味，挺浓的，盖过了风里带来的尘土气。
“解毒。” 楚砚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长老团有这么好心？当年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苏瑾的手指在咖啡杯把手上捏了捏，指节泛白。“当年的事…… 有误会。” 她避开楚砚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云海市，“熵能的势力越来越大，裂隙也越来越频繁，他们需要你回去主持局面。”
“让开。” 林薇从水箱后面走出来，蓝裙子的破袖子被风吹得晃，手里的金属片在阳光下闪了闪，“楚砚不想回去，你们凭什么逼他？”
苏瑾转头看林薇，眼神挺冷的，像结了层薄冰。“小姑娘，里世界的事，不是你该掺和的。” 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手腕上的银镯子，上面刻着细小的花纹，看着挺旧的，“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当没见过你。”
“凭什么？” 林薇把金属片往身后藏了藏，“这是楚砚给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楚砚往旁边挪了挪，挡在林薇前面。天台的门还开着，楼下的脚步声好像更近了。他摸了摸怀里的《云海市志》，金属板硌着肋骨，有点不舒服。“苏瑾，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告诉我守序者里谁是内鬼。”
苏瑾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风里突然传来 “嘀嘀” 的轻响，跟楚砚口袋里金属管的声音一样。她脸色变了变，往栏杆边退了退，咖啡杯 “当” 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他们来了，快走。”
楚砚没动，盯着她的眼睛。“谁来了？长老团？还是熵能的人？”
苏瑾没回答，突然往天台另一侧跑，动作挺快的，不像平时那个慢悠悠的咖啡店老板娘。她翻过栏杆，抓住旁边的排水管，往下滑了几米，突然回头喊：“小心夏家的人，他们也在找归墟！”
话音刚落，天台门就被推开了。西个穿黑西装的人走进来，跟楼下拦林薇的是一伙的，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后发出轻微的 “嗡” 声。楚砚感觉左胸的旧伤突然疼得厉害，像是被那盒子吸着似的。
“归墟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带头的人说话挺客气，但手一首放在盒子上，“长老团在等着呢。”
楚砚把林薇往楼梯口推了推，自己往天台边缘退。“不去。” 他从怀里掏出《云海市志》，翻到金属板那页，“你们要的是不是这个？”
穿西装的人眼神亮了亮，互相看了一眼。带头的往前走了两步：“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
楚砚突然把书往天上一扔，趁着他们抬头的瞬间，抓起旁边的灭火器，拔下保险销就往他们那边喷。白色的粉末 “噗” 地涌出来，呛得人首咳嗽。他拽着林薇往楼梯口跑，听见身后传来骂声和东西摔倒的声音。
楼梯间的灯还是坏的，黑糊糊的。林薇的鞋跟不太好走，好几次差点绊倒，楚砚只好扶着她往下跑，手碰到她的胳膊，感觉冰凉冰凉的。
“他们手里的盒子是什么？” 林薇喘着气问，声音抖得厉害。
“炁能抑制器。” 楚砚的声音也有点急，“能让炁武者暂时失去力气，对我身上的毒特别有效。”
跑到三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个人，挺沉的，把楚砚撞得后退了两步。是张主任，手里还拿着那个保温杯，里面的引线好像短了点，露出来的部分冒着青烟。“小楚，快跑，他们在楼下放了人！”
楚砚没来得及问，就听见楼下传来 “轰隆”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张主任的脸色白了白，往旁边的厕所跑：“我引开他们，你们从消防通道走！”
楚砚拽着林薇往消防通道跑，推开安全门的时候，铁轴 “吱呀” 响了一声，挺刺耳的。通道里堆着不少杂物，都是些旧家具，大概是图书馆淘汰下来的，磕磕绊绊的不好走。
“刘叔说实验体仓库在城西的废弃工厂。” 林薇的声音在通道里有点回音，“他还说 7 月 15 号之前必须拿到骨髓样本，不然秦念就……”
“我知道。” 楚砚打断她，左胸的疼越来越厉害，像是有把锤子在里面敲，“李建国的 U 盘里，应该有仓库的具置。”
消防通道的尽头是扇小铁门，锁着的，锈得挺厉害。楚砚从口袋里掏出金属管，往锁眼里捅了捅，使劲一拧，“咔哒” 一声，锁开了。门外是图书馆的后院，堆着不少垃圾桶，味道不太好闻。
他们刚跑出去，就看见两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后院门口，手里拿着针管，里面的液体是幽蓝色的，跟便利店实验体身上的一样。“抓住归墟！” 其中一个人喊，声音挺尖的。
楚砚把林薇往垃圾桶后面推，自己捡起块砖头，往旁边的水管砸去。“哐当” 一声，水管裂了道缝，水 “哗哗” 地流出来，在后院的泥地上汇成小水洼。
穿白大褂的人追过来，脚踩在水洼里，滑了一下。楚砚趁机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感觉像是打在硬纸板上，不太结实。另一个人举着针管往楚砚身上扎，被他侧身躲开，针管扎在了垃圾桶上，幽蓝色的液体溅出来，把塑料桶烧出了几个小洞。
“快走！” 楚砚拽着林薇往后院的墙跑，那墙不高，也就到胸口。他托着林薇的腰，把她送了过去，自己刚要爬，突然感觉后背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回头看，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半截针管，脸上带着笑。“归墟，这下你跑不了了。”
楚砚的头有点晕，左胸的旧伤和后背的疼混在一起，像是要把人撕开。他咬着牙，使劲往墙上爬，手指抠住砖缝，感觉力气一点点在流失。爬到墙顶的时候，看见林薇在外面等着，脸色挺白的。
“楚砚！” 林薇伸手想拉他。
楚砚刚抓住她的手，就感觉眼前一黑，从墙上摔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好像听见林薇喊他的名字，还有金属片掉在地上的声音，挺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