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记地下室的煤油灯晃了晃，灯芯爆出个火星，落在陈锋手里的芯片上。那芯片在红烧肉汤汁里泡了整夜，表面的二进制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像凝固的血，在瓷碗里映出林薇后颈的蝴蝶印记。
“这玩意儿得拿活人血养。”陈锋用筷子戳了戳芯片，汤汁溅在他手背上的旧伤疤上，那是十年前在雪山被冰棱划的，“老中医当年说过，昆仑镜碎片认主，得用归墟血脉当引。”
林薇的指尖刚碰到汤汁，后颈的印记突然发烫，碗里的芯片“嗡”地响了声，代码碎片浮起来，在煤油灯下拼成个残缺的地图——熵能总部的地下三层标着红叉，旁边用血红色写着“九棺阵”。
“九名实验体的棺材。”刘叔推了推老花镜，手里的收音机正在破译芯片残留的信号，“楚砚那小子被吞进炁兽肚子，七瞳炁兽的第七个头是老中医的残魂，剩下两个头……”收音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跳出张守序者长老的照片，正是当年给楚砚下毒的人。
巷子口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卖豆腐脑的王大爷隔着门板喊：“陈锋，今天要两份辣油不？”陈锋往门缝塞了张十块钱，压低声音：“把夏家的人引到城东废品站，就说看见归墟在那儿修收音机。”
林薇摸着芯片上的血纹，突然想起楚砚被吞前划出的求救信号。她后颈的印记突然变成深紫色，眼前闪过七瞳炁兽体内的画面——楚砚被绑在水晶棺材里，后颈的昆仑镜碎片正在被老中医的残魂吸收，而棺材外漂浮着八具实验体的尸体，赵兰的尸体握着半截音乐盒，盒盖里刻着“秦念”的名字。
“秦念的棺材是空的！”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九棺阵少了一个，七瞳炁兽没法完全觉醒！”
陈锋突然把红烧肉汤汁泼在墙上，油花溅出的轨迹组成个蝴蝶形状。“老中医留了手，秦念的棺材是阵眼，楚砚那小子肯定藏了人。”他从灶台底下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半瓶琥珀色的液体，“这是当年老中医给楚砚备的解药，说归墟血能解，但得拿七瞳炁兽的逆鳞当药引。”
熵能总部的玻璃幕墙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林薇攥着芯片走进旋转门，后颈的印记刚碰到感应门，整栋大楼的警报突然响起。大厅中央的喷泉喷出幽蓝的液体，在地面汇成七瞳炁兽的图案，秦枭站在图案中央，机械义肢里伸出根金属管，正插在一个玻璃培养舱上——舱里漂着的不是秦念，是个和楚砚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体。
“归墟的备用容器。”秦枭的机械眼闪着红光，义肢突然弹出麻醉针，“老中医说过，归墟血能让克隆体觉醒，但得用九名实验体的炁能当养料。”
林薇的真实之眼突然失控，看见培养舱里的克隆体睁开眼，瞳孔是幽蓝色的——和七瞳炁兽的眼睛一样。她后颈的印记突然暴涨，芯片从手里飞出，插在克隆体的眉心，代码碎片组成的地图在舱壁上展开，地下三层的九棺阵正在发光。
“你用秦念当诱饵！”林薇的声音被警报声吞没，她摸到口袋里的金属片，那是楚砚在便利店给的，“熵能的通行证也是陷阱！”
秦枭的机械义肢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微型炸弹。“老中医答应治好秦念，可他把我女儿扔进了九棺阵！”他的义肢抓住林薇的手腕，金属管插进她后颈的蝴蝶印记，“你的血也是归墟血脉，正好补上最后一个阵眼！”
地下三层的九棺阵突然启动，八具棺材里的实验体尸体飘起来，赵兰的尸体手里的音乐盒打开，飞出只幽蓝的蝴蝶，停在林薇的指尖。她后颈的印记变成血红色，真实之眼看见楚砚在七瞳炁兽体内划开手腕，归墟血滴在昆仑镜碎片上，碎片突然发出强光，炁兽的七个脑袋同时发出悲鸣。
“楚砚！”林薇的指尖蝴蝶突然爆炸，九棺阵的地面裂开，楚砚的身影从裂隙里跌出来，后颈的昆仑镜碎片嵌进林薇的蝴蝶印记，形成完整的归墟图腾。
七瞳炁兽的嘶吼震碎了熵能总部的穹顶，老中医的残魂从兽头里飘出来，手里攥着秦念的手环：“归墟血终于集齐了！”他的影子投在九棺阵上，林薇突然看见真相——老中医才是第一个实验体，七瞳炁兽是他用自己和八名守序者炼成的，而楚砚的归墟血脉，是唯一能让炁兽完全觉醒的钥匙。
“你把自己炼成了怪物？”楚砚的声音带着血沫，他攥着陈锋给的解药，琥珀色液体在掌心发烫，“当年雪山的背叛，就是为了这个？”
老中医的残魂突然钻进克隆体，培养舱的玻璃裂开，克隆体睁开幽蓝的眼：“归墟血能打开所有裂隙，到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养料！”他的指尖触碰到九棺阵的中心，秦念的空棺材突然升起，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块刻着“万炁归零”的石碑。
陈锋的消防斧劈开天花板，红烧肉的香味混着硝烟飘进来：“楚砚，把解药倒在石碑上！老中医说过，归墟血能逆转阵法！”
楚砚的掌心按在石碑上，琥珀色解药混着归墟血渗进石缝，九棺阵的幽蓝光芒突然逆转，八具实验体的尸体化作光点，赵兰的尸体手里的音乐盒飞到秦念的空棺材里，盒盖打开，露出半张老中医的忏悔信：“昆仑计划是骗局，九棺阵其实是封印，七瞳炁兽是我造的怪物，归墟血是唯一的钥匙——毁掉它。”
克隆体的身体开始透明，老中医的残魂发出悲鸣：“不！我的万炁归零……”他的影子被吸进石碑，七瞳炁兽的嘶吼变成呜咽，巨大的兽身化作光点，楚砚后颈的昆仑镜碎片脱落，掉进林薇的蝴蝶印记里，形成枚发光的勋章。
熵能总部的废墟上，秦念抱着音乐盒跑过来，手腕上的编号手环碎成粉末。楚砚摸了摸她的头，突然看见她后颈也有个淡粉色的蝴蝶印记——和林薇的一模一样。
“老中医说我是归墟的妹妹。”秦念打开音乐盒，里面飘出段录音，是老中医年轻时的声音，“归墟不是一个人，是九名实验体的统称，楚砚是大哥，你是老九，当年雪山那场火，我只救出了你们两个。”
陈锋往楚砚手里塞了块热乎的红烧肉，肉皮上还带着焦痕：“老东西到死都没说，七瞳炁兽的第七个头，其实是他自己的良知，不然当年怎么会救你。”
林薇的后颈突然传来暖意，蝴蝶印记和昆仑镜碎片融合成完整的归墟图腾，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看见远处的云海市上空，最后一点幽蓝光点消散，而老陈记的烟囱里，飘出的不再是红烧肉香，而是带着雪味的清新空气——那是十年前雪山的味道。
楚砚咬了口红烧肉，突然笑了：“陈锋，下次炖肉多放辣椒，老中医那老头子，就爱吃辣的。”他的指尖划过林薇后颈的图腾，两人掌心的蝴蝶印记同时发光，在废墟上投下重叠的影子，像两只破茧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