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记的煤炉还在“呼哧”冒火星，警笛声却越来越近。楚砚把最后一块归元珠碎片扔进炉膛，铁片在火里蜷成蝴蝶形状，映得林薇后颈的九色印记忽明忽暗。秦念攥着音乐盒躲在陈锋身后，小女孩后颈的淡粉色印记正随着警笛声发烫，像块被晒化的糖。
“是守序者的伪装警车。”陈锋用消防斧撬开灶台底下的暗格，里面堆着半箱拆下来的汽车零件，“上次在废品站见过这车牌，喷了层银漆就想糊弄人。”他把块生锈的减震器塞进楚砚手里，金属杆上刻着守序者的徽章。
楚砚刚摸到减震器，后颈的红印突然刺痛，九个光点在皮肤下乱窜。他想起老中医笔记里的话：“归元珠碎，残魂归位，遇警则鸣。”原来实验体的残魂能感知守序者的频率，现在它们在红印里撞来撞去，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哥，你的脖子在发光！”秦念指着楚砚后颈，红印透出的蓝光在地面聚成警徽形状，“跟警车顶上的灯一样！”
巷口的警车突然鸣笛，不是普通的“呜呜”声，而是类似收音机调频的“滋滋”响。林薇的真实之眼突然启动，看见警车内部挤满了克隆人，他们后颈的编号纹身正在发光，而驾驶座上的人戴着734号同款的蓝光手套——正是在便利店见过的“蓝光手”实验体，现在他的手腕多了道守序者的银色手环。
“他们用克隆人当警察！”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九色印记的中央蓝光暴涨，“蓝光手的芯片被改装了，现在归守序者管！”
陈锋的消防斧劈在暗格边缘，木屑飞溅：“老东西的克隆军队还真成了！”他往楚砚手里塞了把车钥匙，“隔壁修车铺的破面包，油箱里还有半箱油，带着丫头们走！”
楚砚没接钥匙，反而把减震器砸在煤炉上，火星溅上警车的挡风玻璃。“归墟血脉没死绝，他们就不会停手。”他后颈的红印突然炸开蓝光，九个光点组成箭头，指向警车后备箱，“里面有东西在喊救命。”
蓝光手突然推开车门，他的蓝光手套按在警车上，车身瞬间覆盖幽蓝的能量膜：“归墟，交出归元珠残片，我可以给你个全尸。”他的手腕银环发出“嘀嘀”声，和楚砚后颈的红印频率一致。
秦念突然举起音乐盒，幽蓝蝴蝶飞出，停在蓝光手的银环上。赵兰的残魂透过翅膀喊：“银环是神经抑制剂！摘下来！”蓝光手的身体猛地一僵，手套的蓝光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抓住她！”警车里冲出三个克隆人，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幽蓝的光。楚砚抄起煤铲挡在秦念身前，铲面磕在注射器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他后颈的红印越来越烫，九个光点顺着手臂钻进煤铲，铲头突然发出蓝光，像把烧红的烙铁。
“残魂能附体武器？”陈锋的消防斧也被光点钻进，斧刃冒出幽蓝火花，“老中医的笔记没写这茬！”他抡起斧头劈向克隆人，火花溅在对方的白大褂上，烧出蝴蝶形状的洞。
林薇的真实之眼突然看见警车后备箱的记忆碎片：秦念的亲生母亲被绑在里面，后颈没有印记，只有道缝合线——她也是克隆人，被老中医改造成了秦念的“母体”。
“秦念的妈妈在里面！”林薇扑向警车后备箱，九色印记撞在能量膜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守序者把她当归元珠容器！”
楚砚的煤铲劈开能量膜，蓝光手的银环突然炸裂，他的身体开始碳化，和734号一样。“不！我不想变成焦炭！”蓝光手抓住楚砚的胳膊，手套的蓝光钻进红印，九个光点突然全部钻进楚砚后颈，红印变成幽蓝色，和七瞳炁兽的眼睛一个颜色。
“哥！你的眼睛！”秦念吓得躲到林薇身后，楚砚的瞳孔变成幽蓝色，里面映着九个实验体的脸。他后颈的红印炸开强光，警车的能量膜瞬间瓦解，后备箱的门“砰”地弹开。
秦念的母亲蜷缩在里面，后颈的缝合线正在崩裂，露出底下的归元珠残片。楚砚的幽蓝瞳孔突然流出蓝光眼泪，滴在残片上，残片化作光点，钻进秦念母亲的后颈，缝合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淡粉色的蝴蝶印记。
“妈妈！”秦念扑进母亲怀里，两个淡粉色印记同时发光，警车的引擎突然爆炸，克隆人发出悲鸣，身体开始透明。陈锋的消防斧插进地面，斧刃上的幽蓝火花熄灭了，九个光点飞回楚砚后颈，红印变回原来的颜色，只是多了圈淡粉的边。
蓝光手的身体彻底碳化，变成块焦炭倒在地上，手腕的银环滚到楚砚脚边，环内侧刻着行小字：“第99代实验体，归墟备用容器。”
林薇捡起银环，九色印记突然暴涨，看见老中医的最后一段记忆：他站在培养舱前，看着第99代克隆体说：“归墟血脉不能断，但也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就用归元珠残片当保险吧。”
“老东西连自己都骗。”陈锋往地上啐了口，消防斧剁在警车残骸上，“第99代克隆体是给我们当备胎的。”他从警车残骸里扒出个铁皮盒，盒盖上刻着“归元珠保险库”。
楚砚的后颈突然不痒了，九个光点在皮肤下排成队，像在睡觉。他摸了摸红印，又摸了摸秦念母亲的淡粉印记，突然笑了：“原来归墟血脉不是武器，是保险栓。”
巷口传来真正的警笛声，这次是红蓝闪烁的普通警车。林薇把铁皮盒塞进楚砚口袋，九色印记轻轻发烫：“先躲起来，守序者肯定在附近盯着。”
楚砚背着秦念，林薇扶着秦念母亲，陈锋断后，西人钻进隔壁修车铺的破面包。发动机“突突”响了半天，才勉强启动。楚砚从后视镜里看见老陈记的烟囱，这次没冒烟，只有股淡淡的蓝光飘出来，像老中医的魂儿，在跟他们说再见。
“陈叔，”楚砚把铁皮盒递给陈锋，“看看里面是啥，别又是归元珠了，我后颈疼。”
陈锋打开铁皮盒，里面不是珠子，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有九个婴儿，楚砚在中间，旁边是林薇、秦念，还有六个不认识的孩子。照片背面写着：“第九十八代归墟，好好活着，别学我。”
秦念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婴儿：“这个宝宝后颈有红印，跟哥哥现在的一样！”
楚砚看着照片，后颈的红印突然暖暖的，像被阳光晒着。他想起老中医的话，原来“当人吧”不是诅咒，是祝福。他踩下油门，破面包“突突”开向巷口，警笛声越来越远，而他后颈的红印里，九个光点正在打盹，偶尔踢踢腿，像九个调皮的孩子。
“哥，我们去哪儿？”秦念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街景。
楚砚看着前方的路，阳光很好，适合兜风。“去海边，”他说，“老中医说过，归墟血脉怕水，得去练练胆。”
林薇戳了戳他的胳膊，九色印记在阳光下闪了闪：“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吃海鲜，别拿老东西当借口。”
陈锋在副驾驶座上笑了，消防斧靠在腿边，斧刃映着阳光：“海边好，我去炖鱼，加归元珠……呸，加姜片，去腥。”
破面包“突突”开远了，老陈记的废墟上，那块卷成蝴蝶形状的铁片还在煤炉里发着微光，像老中医留下的最后一个玩笑，而楚砚后颈的红印，从此成了九个孩子的安乐窝，偶尔疼一下，也是在提醒他：活着，就得像块红烧肉，炖到骨髓里都是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