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元,你说过如果我决定接受你三年前的求婚,就手捧你送的鲜花来找你······”,黎未灼双手捧着鲜花,缓缓下了楼梯,走到玄关,在伊藤元的面前停下脚步。
两人微笑着,眼里都闪着泪花,没有言语,却明白了对方所有要说的话。
玄关的灯灭了。
两人在黑暗中紧紧拥抱着。
曾经漫长的岁月里,她无家可归浪迹天涯,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角落,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寻找自己的价值,在瘟疫疾病中与死神一次次擦肩而过,她向死而生,终于摆脱了畸形的原生家庭和伤痕累累的爱情,重新获得了新生。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她再也不会孤单,世界上有一个角落能让她安身立命,甚至还获得了最纯洁最深沉的爱。
他们没有戒指,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没有蜜月旅行。
只有两人一狗漫步湖边,一日三餐的朴素日常。
“阿黎,我们在院里种一棵橘子树和一棵桂花树。”
黎未灼喜欢橘子树,伊藤元喜欢桂花树。
伊藤元说等他们老了之后,这两棵树的根和枝桠会交错在一起,树荫会遮住整个院子,到时候他们的孙子孙女们就可以在树下乘凉,黎未灼笑他想得太远,不如想一想晚餐吃什么。
两个人常常在厨房待老半天,琢磨着吃什么怎么吃,伊藤元做饭好吃,会做好多黎未灼没见过没尝过的美食,都是他以前去各个国家旅行的时候,跟当地人学的,光是一颗鸡蛋,他就能有十来种做法,黎未灼十天半个月的早餐都不重样。
伊藤元依然每天都会采一束鲜花,以前是放在黎未灼房间的窗边,现在是放在餐桌的中间,搭配着精美的早餐,共同出现在黎未灼面前。
“伊藤元,我最近好像胖了······”
于是,之后的每一餐,都换成了低脂的各种鱼和牛肉,其中黎未灼最爱吃的,就是墨西哥式烤鱼,伊藤元说这是他在墨西哥一个小村庄,跟一个渔夫学的。之后的很多年里,黎未灼都很怀念那个味道。
黎未灼最讨厌,伊藤元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用他满是胡渣的嘴蹭她的脸。
“伊藤元,你再不刮胡子就亲我,我就要翻脸了······”
“不行,我刚醒来就得立马亲的,等不到刮了胡子······”
关于要小孩的事情,黎未灼想尽快,伊藤元想再等两年,他想要多一些二人世界。
“你要是三年前就嫁给我,我们可以早点要孩子了······”
“你是怨我让你等太久?”
“不敢······那听你的,反正有了孩子依然可以过二人世界。”
黎未灼开始想了一堆男孩女孩的名字,伊藤元笑他想太远,不如想想晚餐吃什么。
黎未灼没有那种幸福地像是飘在云上的感觉,而是觉得幸福是摸得着碰得到的,在包含爱意的每一餐里,在湖边夕阳下的十指紧扣里,在深夜每一次肌肤之亲里。
她从未觉得如此幸福。
伊藤元习惯先送黎未灼去幼儿园,再去外交部,并不顺路,但他坚持。
伊藤元第一次碰到靳砚之就是在幼儿园门口。
伊藤元将车停在幼儿园对面的停车场,陪黎未灼过马路到幼儿园门口,一个小孩跑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黎未灼的大腿不松手。
“元,他是我跟你提过的小东······”,黎未灼蹲下身,将靳小东揽在怀里。
“你好呀,小东,我叫伊藤元,很高兴认识你~”,伊藤元将手伸到靳小东面前,温柔地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的靳小东,一定很快就会和伊藤元打成一片,但经过那次绑架,他变得怕生,不再敢跟陌生人说话,他不自觉将头埋进黎未灼怀里,怯生生地偷看伊藤元,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舅舅的情敌,会抢走漂亮姐姐,对伊藤元有种天然的敌意。
“没事没事······这个叔叔很好的······”,黎未灼温柔地安慰靳小东。
“有空来我们家玩,好不好?”,伊藤元也蹲下身,轻声询问。
“不用了!”,靳砚之走了过来,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伊藤元,朝靳小东伸出手,“过来。”
靳小东从黎未灼怀中跑开,牵起了舅舅的手。
“我以为只有小东这样的幼儿园小孩需要人接送,没想到黎老师也需要人送。”,靳砚之语气中满是嘲讽与攻击。
“这位是?”,伊藤元一脸问号。
“奥······他是小东的舅舅。”,黎未灼有些心绪不宁,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善应对。
“你好,我是伊藤元。”,伊藤元朝靳砚之伸出手示好,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当外交官的工作需求,遇到第一次见面的人,伸手问好致意。
靳砚之完全无视,只是轻蔑地上下打量他,他知道伊藤元就是黎未灼说的那个她爱上的人。
“元······”,黎未灼握住伊藤元悬在空中的手,她受不了伊藤元遭受这种莫名其妙的鄙视,忍不住帮他回击,“他只是学生家长,是没必要认识的人。”。
“学生家长?看来黎老师很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靳砚之被‘学生家长’这西个字刺痛,眼中冒着温怒的火苗,盯着黎未灼和伊藤元紧握的手。
黎未灼首接无视靳砚之,趴在伊藤元耳边轻声说:“你赶紧走吧,别迟到了~”。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靳砚之拳头紧握,指节发白,眼神恨不得杀人。
靳砚之走到两人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伊藤元,朝他伸出手,“伊先生,你好,我是靳砚之,黎未灼的前未婚夫······”,说完眼神中满是得意,等着欣赏伊藤元的反应。
“靳先生,你误会了,我姓伊藤。”,伊藤元从容不迫的握住靳砚之的手,没有流露出任何令靳砚之满意的尴尬情绪,“不好意思,没听我太太提起过你······”
靳砚之很少能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气场,不像他平时打交道的那些人,畏畏缩缩讨好谄媚,眼前的这个男人,强大,却没有攻击性,不像他,强大,但没有人敢靠近。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握着,没有人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