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的麦克风

耀辰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

耳机里循环着上周刚扒下来的和弦谱，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602宿舍的铁架床，把他握着手机的手照得半明半暗。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淡蓝色的光纹像流动的音符：【音乐系统绑定成功，当前等级：1级（0/100），解锁技能：绝对音准】。

这是他激活系统的第三个晚上。

“辰哥，走了走了！”下铺的胖子撞了撞他的床板，王浩宇把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扣，露出圆乎乎的脸，“老地方，张老板说给咱们留了小包厢。”

耀辰摘下耳机，系统面板像被吹散的烟圈般消失。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西十。宿管老李的手电筒光束刚从走廊尽头晃过去，带着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渐渐远了。

“不去。”他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明天早八。”

“别啊！”瘦高个林宇轩从门后探出头，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印着乐队logo的T恤，“就两小时，庆祝你吉他社面试过了嘛。再说……”他压低声音冲耀辰挤眼睛，“听说新来的转校生也在那边兼职，唱歌超绝。”

耀辰的睫毛颤了颤。系统激活那天，他在吉他社试弹了段即兴solo，社长拍着他的肩说“这天赋藏不住”时，视网膜上的进度条确实跳了10点。或许实战能攒更多经验？

“算我一个。”最后一个室友赵磊从被子里钻出来，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刚写完编程作业，得放松下。”他晃了晃手里的蓝牙麦克风，那是上周在跳蚤市场淘的旧货，“正好试试这个。”

西个人猫着腰溜出宿舍楼时，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学校后街的“星唱”KTV亮着暧昧的粉紫色招牌，老板张叔在吧台后打盹，看见他们只抬了抬眼皮：“三楼最左，两点前搞定。”

包厢里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王浩宇抢过点歌屏，手指飞快地点了串热曲。赵磊把蓝牙麦克风连上手机，电流声滋滋响了两下，突然爆出刺耳的啸叫。

“我先来！”王浩宇抢过麦，扯着嗓子唱起来，跑调跑到天边，林宇轩和赵磊在旁边拍着沙发狂笑，耀辰靠在角落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打节拍。

视网膜上的系统面板又跳了出来：【检测到声波频率异常，可消耗5点经验值优化音效】。

他挑眉，在心里默念“确认”。下一秒，王浩宇的破锣嗓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虽然还是跑调，却没了之前的杂音，连换气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哎？这麦克风突然变好用了！”王浩宇瞪圆了眼睛。

轮到赵磊时，他选了首冷门的粤语老歌。男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意外地干净，只是到副歌的高音区时明显卡壳。耀辰看着他涨红的脸，系统提示【检测到音准偏差，是否启用辅助修正？】。

这次他没动。赵磊清了清嗓子，重新唱了几句，虽然还是有点抖，却比刚才稳多了。进度条又跳了3点。

“耀辰，该你了。”林宇轩把麦塞给他，点歌屏停在一首最近很火的原创歌曲上，“就这个，我听你哼过。”

耀辰握着麦克风站起来，包厢的彩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前奏响起时，他深吸一口气，系统面板自动弹出歌词，每个字旁边都标着精准的音高数值。

他没看屏幕。

第一个音符从喉咙里滚出来时，王浩宇手里的爆米花差点撒在地上。和平时在宿舍里的哼唱不同，此刻的声音像被月光洗过，低哑的胸腔共鸣里裹着点少年人的清澈，在副歌骤然升高的部分，转音流畅得像绸缎划过玻璃，连换气的间隙都带着韵律感。

林宇轩掏出手机录视频，镜头里的耀辰微微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击着麦壳。

“卧槽……”王浩宇喃喃自语，“这还是咱们宿舍那个闷葫芦吗？”

他们没注意到，包厢的换气扇缝隙里，一只手机正对着里面，屏幕上的录音键亮得刺眼。隔壁包厢的几个女生压低了声音，其中一个举着手机，朋友圈的发送键正在闪烁：【惊！隔壁602宿舍的帅哥唱歌绝了！】

耀辰唱完最后一句，包厢里静了两秒，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视网膜上的进度条己经爬到了45/100，系统提示【完成首次公开演唱，获得技能：气息稳定（初级）】。

他刚放下麦克风，赵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男生疑惑地点开，瞳孔猛地收缩。

“怎、怎么了？”王浩宇凑过去看。

屏幕上是学校论坛的热帖，标题红得扎眼：【深夜KTV抓包！602宿舍集体出逃，主唱小哥哥也太会了吧！】

帖子附带的音频里，耀辰的歌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发帖人的头像，正是隔壁包厢那个举着手机的女生。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很冷，耀辰的指尖攥得发白。他看着那串不断上涨的评论数，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被激活的音乐系统，或许会把他的人生，拖进完全陌生的轨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