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医疗峰会现场，温北柒站在演讲台上调整激光笔。八百人的会场座无虚席，她一眼就看见前排的郑明辉正与身旁评委交头接耳。
"关于社区急性冠脉综合征的早期识别，我们的研究数据显示..."
郑明辉突然举手："温医生，您提到的溶栓方案，与三年前仁和医院那例死亡病例的处理如出一辙。"
会场瞬间安静。投影仪的光束里，尘埃都仿佛凝固。温北柒的指尖在翻页器上微微发抖，幻灯片正停在并发症数据页面。
"郑医生，"她声音平稳得不像自己，"医学讨论应该基于科学依据。"
"当然。"郑明辉微笑着打开平板，"正好我这里有当年那台手术的监控录像。"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手术室里，年轻的温北柒正在辅助操作。镜头清晰地记录下每个步骤，首到患者突然出现室颤。
"请注意这里。"郑明辉放大画面，"主刀医生离开后，实习医生温北柒擅自调整了给药速度。"
观众席响起窃窃私语。温北柒盯着画面，突然发现一个从未注意的细节——输液袋上的药品批号与医嘱单不符。
"郑医生。"她猛地抬头，"请回放37分15秒的画面。"
郑明辉脸色微变："我认为..."
会场侧门突然打开。顾垚臣带着一个U盘走上主席台，西装革履与医疗场合格格不入，却无人敢拦。
"既然要放录像，"他将U盘插入电脑，"不如看完整版。"
大屏幕切换成手术室另一个角度的监控。这次能清晰看到护士拿来的药袋被调换的全过程——那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腕上，露出一块独特的百达翡丽腕表。
"这块表，"顾垚臣放大画面，"是莫氏药业去年限量款，全球仅50只。"他转向面色惨白的郑明辉，"恰巧莫副厅长就有一只。"
会场哗然。温北柒突然明白了一切——当年那台手术，患者是被刻意注射了错误剂型的溶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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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消防通道里，温北柒将矿泉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水流冲不散耳边嗡嗡的轰鸣，她还能听见会场里顾垚臣冷静的陈述：
"涉事药品来自莫氏药业子公司，而当时负责采购的正是郑副院长..."
防火门被推开，顾垚臣的身影笼罩下来。他沉默地递来手帕，上面绣着顾氏家徽。
"你早就知道。"温北柒没有接手帕，"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垚臣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上周才拿到证据。"他伸手想碰她，又在半空停住，"我需要确保证据链完整。"
温北柒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楼梯间格外刺耳："所以今天的峰会是你设的局？利用我的演讲引郑明辉出手？"
"不。"顾垚臣终于抓住她肩膀，"我原本打算在会后..."
"医者仁心在你们眼里算什么？"温北柒甩开他的手，"筹码？工具？"
顾垚臣的瞳孔剧烈收缩："北柒..."
"我需要静一静。"她转身推开防火门，"别跟来。"
走廊尽头，苏梦正焦急地张望。看到温北柒苍白的脸色，她立刻跑过来："周煜查到新线索，莫家不仅换了药，还..."
"梦梦，"温北柒轻声打断，"陪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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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太平间门口的走廊长椅上，温北柒己经坐了西十分钟。苏梦握着她的手，感受那指尖的冰凉。
"当年那个患者，"温北柒突然开口，"女儿刚考上大学。"
苏梦呼吸一滞："你记得这么清楚？"
"每个没救回来的病人我都记得。"温北柒看向太平间铁门，"他们的脸会出现在我每个梦里。"
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周煜拎着公文包匆匆走来，西装下摆还滴着雨水："查到了，莫氏药业那批问题药品的质检报告是伪造的。"
苏梦猛地站起来："能证明是郑明辉调包的吗？"
"首接证据不足。"周煜推了推眼镜，"但..."他看向温北柒，"顾总拿到了莫家内部邮件，证明他们针对顾氏高管专门..."
"周律师。"温北柒轻声打断，"在你们眼里，这只是一场商战，对吗？"
周煜罕见地语塞。苏梦瞪他一眼，蹲下来握住温北柒的手："北柒，你想怎么做？"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拍打着医院的玻璃幕墙。温北柒看着自己在窗上的倒影，轻声说："医生誓言里有一句：'患者健康将是我的首要考虑'。"
她站起身，白大褂下摆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我要召开记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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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酒店2809号房间，周煜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整理证据。浴室水声停了，苏梦擦着头发走出来，浴袍下露出纤细的小腿。
"温医生真要去记者会？"她忧心忡忡地问。
周煜合上电脑："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去。"
苏梦坐到他身边，发梢的水珠滴在西装面料上："你不去帮顾总？"
"我更担心你。"周煜突然转身，将她压在沙发上，"苏梦，三年前那个雨夜，你给我的创可贴..."
苏梦瞪大眼睛："你果然记得！"
"记得。"周煜摘掉眼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软，"记得你说'律师也是人，也会流血'。"他的唇贴近她耳垂，"记得你手指的温度。"
苏梦心跳如雷，看着这个平日冷静自持的律师眼角发红的样子，突然鬼使神差地仰头，双唇轻擦，后一发不可收拾。
窗外暴雨倾盆，房间里的温度却节节攀升。周煜的领带缠上苏梦的手腕，公文包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那份露出"莫氏药业"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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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会议室灯火通明。顾垚臣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显示着温北柒最后的消息：【医者仁心，不问胜负】
林炎匆匆推门进来："顾总，温医生去了电视台！"
顾垚臣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他知道温北柒要做什么——她要公开所有真相，哪怕会毁掉顾氏与莫家谈判的筹码，哪怕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备车。"他抓起西装外套，"去广电大厦。"
电梯下到一楼，大门外挤满了闻风而来的记者。顾垚臣在闪光灯中眯起眼，突然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北柒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没带任何资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垚臣穿过车流奔向她，雨水打湿了昂贵的西装。他抓住她的手腕，感受到脉搏在指尖跳动。
"不去了？"他声音沙哑。
温北柒摇摇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想到更好的办法。"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U盘："这里有份详细的医疗分析报告，证明莫氏药品问题具有系统性。"她抬头看他，"用商业手段解决，比媒体曝光更有效。"
顾垚臣猛地将她拉入怀中，雨水混合着不知是谁的颤抖。温北柒的脸贴在他胸口，听见心跳如擂鼓。
"为什么改变主意？"
温北柒闭上眼睛："因为你说过——"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辈子栽了'。"
远处，电视台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一盏永不熄灭的手术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