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牛建国!那声“老板小心”爆出的瞬间,他就动了!他根本没去管何宇,也没被恐惧吓退!猎户般的本能反应在这一刻淋漓尽致!他把刚刚才嫌弃地甩干净、拎在手里的那把沾满不明粘液的矿镐,抡成了一个带着恐怖风压的扇面!
他所有的愤怒、对老板“神迹”的狂喜转化成的彪悍护主之心、还有刚才摔个狗啃泥的憋屈!全他娘地倾注在这一镐头上!
这一次,他不再硬砸后脑勺!
矿镐那沉重的、布满粘稠污物的三角形铁头,裹挟着牛建国有生以来最暴戾、最精准的农夫之力!带着呜呜的风声,在电光石火间——
噗嚓!!!
无比精准、极其到位地——
斜劈进了那头扑向何宇的丧尸大张的、发出腥臭嘶吼的——
烂嘴里!
沉重的三角铁头瞬间楔入!下颚骨、牙齿如同朽木般碎裂!锋利的边缘甚至从后颈的皮肉里透出一点带血的尖儿!
“唔!!嗬嗬……喀……” 丧尸的嘶吼被硬生生砸回喉咙深处,堵成一串意义不明的、被骨肉压榨出来的混响!前扑的巨大惯性被这一镐硬生生打断!整个身体被砸得向上、向后夸张地仰起!像个被无形巨锤夯断了脖子的鸭子!
“滚你妈的!想动俺老板?!”
牛建国怒吼一声,手腕猛地一抖!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骼筋肉碎裂的重响!
那颗仰起的腐烂头颅,以一种完全不自然的角度狠狠向左一折!至少偏离了原位三十度以上!里面的颈椎骨连同支撑的筋肉,毫无疑问地被矿镐上蕴含的蛮力瞬间搅断!
丧尸高高扬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操纵线的破烂木偶,砸拉下肩膀,首挺挺地向后倒去,轰然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只有插在嘴里的矿镐头,和那个被强行拧断的诡异角度,诉说着刚才瞬间爆发的彪悍。
何宇僵在原地,冷汗这时候才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刷地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心脏像是刚跑完马拉松,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大口喘息着,目光死死盯住地上那具后颈插着镐头、姿势诡异的尸体,再转向旁边那头被自己“风暴之锤”拍晕、还没爬起来的壮尸。
最后,视线落在牛建国身上。
这彪悍的农夫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额头也冒了汗,眼神依旧凶狠地瞪着地上的尸体,好像那玩意儿随时能再扑起来咬人似的。他那双握着矿镐木柄的粗糙大手,虎口处明显有撕裂的血痕——刚才那爆发性的拧转力量,绝对震伤了他自己。
“老板?没事吧?”牛建国扭过头,看向何宇,眼里的凶狠瞬间变成了憨厚的关切,带着点讨好,“这俩畜生玩意儿!没惊着您吧?”
何宇没回答,目光落在了老牛那双布满血口子、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上,又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腕——刚才凝聚那“风暴之锤”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火辣辣地刺痛,像是里面的小骨头被强电流过了一遍,酸软得要命,抬都抬不起来。裤兜里晶核的位置也有些发烫。
叮!
【技能“风暴之锤(Lv.1)” 成功命中目标(畸变感染体)!】
【触发有效控制效果(强效眩晕,持续5.3秒)!】
【技能熟练度 +1!】
【每日使用次数:2/3】
【施法者轻度体力反噬:腕部肌肉轻微拉伤。请宿主注意施法强度与身体承受力。】
几行蓝字在脑海里淡定地刷过。
何宇没理会那点“轻微拉伤”的提示。他的左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攥住了裤兜里那块温度还没散尽的晶核。
温热的,坚硬的。
一股汹涌的、混杂着巨大后怕、死里逃生的心悸、亲手掌握超凡力量的震撼、以及一丝丝踏过死地后油然而生的……踏实感的热流,猛地冲上脑门!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喉咙有点发紧。
“没事……” 声音带着点嘶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扫过地上两个彻底歇菜的丧尸,最后落到牛建国那张满是血污灰尘混合着汗渍、写满朴实关切的大脸上。
何宇深吸了一口楼道里恶臭污浊的空气,这味道依旧令人作呕。
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点疲惫、更多是灼热生机的笑容,笑容扯动脸上干涸的血痂,有些狰狞,也有些释然。他指了指旁边那头被锤晕在地、刚刚开始身体轻微抽搐、似乎有苏醒迹象的壮尸。
声音不大,却稳稳地在这条染血的楼道里响起:
“那家伙…还能动!抄家伙,给我……敲核桃!”
这居民楼底层小卖部塌了大半,货架子早被不知道多少拨人翻了个底朝天。何宇像耗子扒洞似的在倒塌的货架和混凝土碎块间钻来钻去,灰头土脸,手指头都扒拉得生疼。收获惨淡得让人想哭。
“他娘的,比狗舔过的还干净!”他啐了口带着灰的唾沫,骂骂咧咧地从一堆烂包装袋里抠出最后半块被压成粉末、勉强能看出点饼干轮廓的东西,小心翼翼抖落上面的灰,闻了闻,还好,没馊,一股子廉价香精和石灰粉的混合味。
他把那点可怜的粉屑倒进一个瘪了一半的塑料袋里,和之前从某个倒塌橱柜角落里翻出来的两瓶浑浊得如同黄泥汤、不知过期多久的矿泉水和几袋辣条酱包、以及一个豁了口的破搪瓷缸子塞在一起。就这点东西,是两人的所有家当。
牛建国庞大的身躯堵在只剩个门框的破门口,像个尽职的门神,手里的矿镐沾满了乌黑发硬的血迹和不明秽物,警惕地扫视着外面布满碎砖烂瓦的小街道。他那件土黄色背带裤肩膀上,被他自己粗针大线地撕了块破布条勉强裹着,底下是昨天被丧尸爪子刮出的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老板,咱这…这吃食怕撑不过明天晌午吧?”老牛瓮声瓮气地问,肚子还很配合地咕噜了一声。他看着何宇那干瘪的塑料袋,小眼睛里写满了对“明天”的无限忧心。
“闭嘴!省着点嚼!”何宇烦躁地低吼一声,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要不是兜里那颗小米粒大小、硌着肉的晶核时刻提醒他这破玩意儿能换“能量”,他真有种弹尽粮绝的绝望。他舔了舔干得发裂的嘴唇,拧开那瓶黄泥汤水,小心地倒了小半搪瓷缸底,递给老牛。“先润润嗓子!省着!别像猪饮泔水似的!”
老牛看着那缸底黄水,眼巴巴的,又不好意思接。他肚子叫得更响了。他知道,老板那点水更少。
就在何宇琢磨着要不要冒险钻进更深处被承重墙压扁的柜台底下摸摸有没有遗落的瓶盖盐之类时,牛建国突然整个身子绷紧,握矿镐的手猛地攥紧!
“老板!有动静!大动静!”
何宇的心咯噔一下,兔子一样蹿到门口边的断墙后,顺着老牛指的方向眯眼望去。
大约两百米开外,隔着横七竖八的废弃汽车和倒塌的围墙,一片相对还算开阔的小广场上,乱套了!
尘土飞扬!喊声、哭嚎声、压抑不住的惊恐尖叫像乱麻一样拧巴在一起!
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