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游戏?开始!
(荒漠篇)
冰冷的电梯厢体像一口悬在黑暗中的金属棺材。只有顶灯惨白的光线,勉强撕开这狭小的空间,在唐梓羌那张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他穿着洗得发灰的连帽衫,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背包,里面塞满了刚采购的泡面、能量饮料和薯片,那是他接下来几天闭关鏖战《荣耀远征》的口粮。电梯平稳运行,带着细微的嗡鸣,数字显示屏不紧不慢地跳动着:22…23…24…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一丝泪水。昨晚在竞技场通宵冲分,脑子现在还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混沌不清。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金属按钮面板,26楼的凸起触感清晰。
就在手指即将离开的瞬间,一点异样突兀地刺入他因疲惫而迟钝的神经。
面板下方,本该是光滑金属的地方,极其诡异地,浮现出了一个全新的按钮。
数字猩红,边缘仿佛还带着未凝固的、粘稠的质感。
**27**。
唐梓羌的动作僵住了。哈欠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吸气。这栋老旧的公寓楼,他住了快三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26层就是顶楼天台,哪来的27层?物业公告上从未提过加建,邻居也没人说过。
是幻觉?熬夜熬出毛病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甚至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眶。那个猩红的“27”依旧固执地烙印在那里,散发着一种冰冷、无机质,却又带着诡异诱惑的光泽。
鬼使神差地,那根刚刚还停留在26楼按钮上的手指,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轻轻向下一划,带着一点试探和决绝,按在了那个不存在的“27”上。
指尖触感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静电流过般的轻微麻痒。
“滴——”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在死寂的轿厢里响起,异常清晰。
紧接着,整个世界猛地倾斜!
不是晃动,是彻彻底底的、失重般的坠落!唐梓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胸腔!身体被狂暴的力量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向天花板。背包里的泡面袋子发出刺耳的挤压声,薯片包装在震荡中哗啦作响。
“哐!哐!哐——!”
时间在绝对的混乱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得像一个轮回,那狂暴的、足以撕裂一切的坠落感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安静。
唐梓羌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恐怖的经历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在西肢百骸蔓延。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搏动的轰鸣。
然后,是“叮”的一声。
清脆,悦耳,带着一种电梯抵达目标楼层时特有的、程式化的轻快。
轿厢门,平稳地向两侧滑开。
刺眼的光芒涌入。不再是公寓楼,而是一条铺着青灰石板、两旁矗立着色彩艳丽奇幻房屋的陌生小街。空气弥漫着臭氧和甜香的混合气味。
他踉跄走出,电梯门无声合拢,消失于爬满藤蔓的石墙。
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在他脑海炸响:
【欢迎来到《新·世界》初始小镇。】
【重要通告:本世界将于41天23小时59分后永久停服,所有数据格式化清除。生存概率:0%。】
【唯一生路:通关全部六个核心副本,获得‘世界之钥’。】
【副本1.《荒漠》 -- 状态:可进入】
视界右上角,猩红的倒计时如同烙铁:【41天23小时58分17秒】 开始跳动。
“登出!”他徒劳地挥手,毫无反应。冷汗浸透后背,胃袋绞痛。恐惧被求生的本能压下,分析开始:第一个副本《荒漠》,任务:找绿洲,找线人“老莫”。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背包,目光锐利地锁定远处一道模糊光柱——副本入口。
小镇尽头,半透明光幕流淌着符文。光幕前,一个穿工装夹克、背战术包的男人(宋炀)正忧心忡忡地回望:“又一个?电梯故障是‘标准入场动画’?”
“唐梓羌。”他报上名字,“你也是?”
“宋炀。科技民工。比你早半小时。”宋炀苦笑,指向光幕,“那倒计时,是真的?”
“不知道。但没得选。”唐梓羌注意到宋炀袖口沾着淡黄沙尘,“你试过了?”
宋炀点头:“靠近光幕会有沙粒渗出,像预览。”他指向光幕下不起眼的沙粒。“组队?”
“求之不得。”两只手握在一起。
“走!”两人并肩撞向光幕。
嗡——!强大的吸力!白光扭曲!失重!眩晕!
脚下一软!滚烫!粗糙!
刺目的白光褪去,无边无际的金黄沙海灼烧着视野。热浪如墙,拍打着脸颊。汗水瞬间涌出,又被酷热蒸干,留下盐霜刺痛皮肤。喉咙干得冒烟。
【副本:《荒漠》】
【任务:1.寻找绿洲。2.找到线人“老莫”。】
【警告:高温脱水致命!】
【倒计时:41天23小时49分11秒】
宋炀迅速戴上遮阳帽,递过水壶:“小口润喉,水就是命!”
唐梓羌抿了两口,清凉感短暂慰藉喉咙。他锐利地扫视西周:连绵沙丘,毫无参照物。
“得确定方向。”他抓了把滚烫的沙。
“没用。”宋炀摇头,拿出疯狂摆动的指南针,“强磁场干扰,常识是陷阱。看那边!”他压低声音指向一座沙丘背阴面。
沙丘阴影边缘,一个黄褐色小点在缓慢拱动。
“跟着它!”唐梓羌果断道,“本地生物总得找水喝。”
两人伏低身体,利用沙丘掩护,在滚烫沙砾上艰难跋涉,远远跟踪。酷热和跋涉榨干体力。
近一小时后,那小东西突然加速,扎进沙里消失。两人赶到它消失的沙谷底部——一片狭窄的绿洲!几丛耐旱灌木围着一小汪浑浊水洼,一株枯树立在一旁,挂着破旧风向标。
狂喜与警惕交织。唐梓羌猛地停步——水洼边泥地上,印着几个清晰的人脚印!
宋炀瞬间握紧工兵铲。
枯树后,传来悉悉索索声,一个沙哑、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响起:
“喂!水边那两个!新来的?别杵那儿跟沙雕似的!想喝水就麻溜儿过来,别踩坏了老子的草!动作轻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