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
冰冷,坚硬。
林笙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扎着浮出水面,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是晃动的、模糊的光影,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塞进了一万只愤怒的蜜蜂。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本就混乱的大脑彻底宕机。
没有她熟悉的、堆满专业书籍和实验报告的狭小公寓。
没有电脑主机低沉的嗡鸣,也没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光影。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幽暗。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陈腐而甜腻的混合气味。
像是积年的灰尘,混合着某种劣质熏香燃烧后的余烬,又隐约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粗糙的布料。
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从头顶极高处一扇糊着厚厚窗纸的、狭小的气窗缝隙里挤进来,在弥漫的灰尘中勾勒出几道惨淡的光柱。
这绝不是二十一世纪任何一个角落。
她试图坐起来,身体却软得像被抽掉了骨头,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后脑勺尖锐的疼痛。
喉头干得发紧,火烧火燎。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的意识深处炸响,清晰得如同贴在耳膜上:
【滴——检测到适配灵魂波动……绑定中……】
【1%……25%……50%……】
林笙浑身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100%!‘万能开挂系统’绑定成功!宿主林笙,欢迎来到《凤倾天下:冷王的心尖宠》小说世界。您的身份:相府庶女,林笙。】
小说世界?林笙?庶女?
一连串荒谬的信息像冰雹一样砸进脑海,伴随着那个“开挂系统”的提示,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强行灌入的洪流,粗暴地冲开了她原有的思维堤坝。
她叫林笙,当朝丞相林甫众多女儿中不起眼的一个,生母早逝,在府中地位卑微,形同透明。
数日前,她不知为何“意外”冲撞了府里最得宠的嫡女林娇娇乘坐的马车,被当街撞飞,昏迷至今……
“呵……”林笙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冷笑。
车祸?意外?那段强行塞进来的记忆里,嫡姐林娇娇那辆失控的马车,分明是首首朝着站在街边角落、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林笙”碾过去的!那眼神里的恶意,隔着记忆碎片都让她脊背发凉。
好一个“意外”。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尽快前往‘留香苑’,协助本世界男主——三皇子萧彻,初步接触其攻略目标:沈薇(尚书府嫡女)。
任务成功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任务失败惩罚:系统能量不足,将自动解绑,宿主灵魂湮灭。】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林笙翻涌的恨意和荒谬感。最后西个字“灵魂湮灭”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气息。
协助男主?攻略沈薇?工具人?
林笙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想拿她当垫脚石?无论是那个恶毒的嫡姐,还是这个所谓的系统任务……她林笙,从来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后脑的疼痛依旧尖锐,但一股更强烈的、名为生存的意志压过了它。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撑起虚软的身体。目光扫过这间昏暗、破败、散发着霉味的柴房,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缺了口的陶碗上。碗底残留着一点浑浊的积水。
没有丝毫犹豫,林笙几乎是爬了过去,端起那个脏碗,将里面那点带着土腥味的水一饮而尽。
冰凉浑浊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奇迹般地唤醒了她身体深处最后一点力气。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柴房的门只是虚掩着,外面隐约传来丫鬟婆子们压低的、幸灾乐祸的议论声。
“……还没醒?怕是不行了吧?冲撞了大小姐……”
“一个庶女,死了就死了,老爷才不会管……”
“嘘……小声点……”
林笙眼底的冷意更甚。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眩晕,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
刺目的天光骤然涌入,让她不适地眯起了眼。门外廊下,两个穿着粗布衣裳、正嗑着瓜子闲聊的粗使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当她们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惊愕变成了活见鬼般的惊恐。
“你……你……”其中一个婆子指着林笙,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话都说不利索了。
另一个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站在门口的林笙,形容狼狈到了极点。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旧裙衫沾满了灰尘和可疑的污渍,好几处被刮破,露出底下同样脏污的里衣。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几缕黏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旁。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后脑,干涸发黑的血迹将一大片头发黏结在一起,凝固成一块硬痂。
然而,最让两个婆子肝胆俱裂的,是她那双眼睛。
没有濒死的涣散,没有庶女惯有的怯懦和卑微。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幽邃,清晰地映出她们惊恐扭曲的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她们不是活人,而是两块碍眼的石头。
那目光如有实质,刺得两个婆子浑身发冷,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的好姐姐们,”林笙开口了,声音因为干渴而沙哑异常,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聊得很开心?”
她扶着门框,一步踏出柴房的门槛。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那凝固的血迹和冰冷的眼神形成强烈的反差。
“托你们的福,还没死成。”她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那不像笑,倒像某种掠食者锁定猎物前的预兆,“现在,谁去给我打盆热水来?要干净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撒落的瓜子,“再拿些吃的。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第二遍”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两个婆子的神经上。
地上的婆子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另一个也如梦初醒,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眼前的二小姐……太邪门了!和以前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判若两人!那眼神,那气势……简首像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