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盛夏,阿拉伯河的水面蒸腾着令人窒息的热浪,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油污,在两国边境蜿蜒流淌。伊朗炮艇"帕萨尔加德号"的甲板上,年轻军官阿里·纳赛尔紧握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对岸。伊拉克士兵正在修筑新的防御工事,推土机的轰鸣声与起重机装卸石油管道的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又往河心推进了二十米!"阿里将望远镜重重砸在舷窗上,震落了玻璃边缘的锈迹,"英国人给的航道图就是废纸!"
副官哈米德·拉扎递来刚截获的密电,电报纸上的英文字母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英国皇家海军将于明日驶入河口进行'例行巡逻'。"
"例行巡逻?"阿里扯开领口的制服纽扣,露出锁骨处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边境冲突留下的。他抓起对讲机:"通知炮兵连,进入一级战备。如果英国人的军舰敢越过北纬30度线,就给我开炮。"
与此同时,在巴格达的总理府,伊拉克首相努里·赛义德将伊朗发来的抗议照会撕得粉碎。波斯地毯上,碎纸片像战败的白鸽散落一地。"他们以为控制了阿巴丹炼油厂,就能垄断阿拉伯河?"他转向英国军事顾问威廉·霍金斯上校,军靴碾过照会残片,"伦敦什么时候兑现增派装甲师的承诺?"
霍金斯转动着威士忌杯里的冰块,杯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英伊同盟条约》副本上:"首相先生,唐宁街希望你们先采取'有限度的军事行动'。"他用银质酒勺敲了敲地图上的阿拉伯河,"比如,切断伊朗在基尔库克油田的输油管道。"
深夜,伊朗阿巴丹炼油厂的警报声撕裂了夜空。戴着黑头巾的伊拉克敢死队从橡皮艇跃入河中,匕首咬在嘴里,蛙人服在油污中泛着诡异的幽光。当他们用炸药炸开输油管道时,冲天而起的火球照亮了整个河面,原油如黑色的瀑布倾泻入河,在水面燃起熊熊大火。
"狗娘养的!"阿里望着燃烧的河面,抽出腰间的波斯弯刀。他的通讯器里传来士兵的惨叫:"伊拉克人袭击了三号浮标!他们用了凝固汽油弹!"
此刻在巴士拉的英军基地,霍金斯上校对着电话狞笑,电话线另一端传来伦敦的指示:"干得漂亮,上校。继续制造摩擦,但别让局势失控。我们需要伊朗和伊拉克两败俱伤。"
一周后,在国际联盟的紧急会议上,伊朗代表将沾满油污的河水样本拍在会议桌上。玻璃瓶在檀木桌面滚动,折射出七彩的油膜:"这就是伊拉克对主权的尊重!他们在河里倾倒化学药剂,导致三百名渔民中毒!"
伊拉克代表冷笑一声,展示卫星照片:"伊朗在河心岛修建军事要塞,这分明是对伊拉克的军事挑衅!"
英国代表艾登爵士举起双手,脸上带着虚伪的忧虑:"各位,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或许,让皇家海军来主持公道是个不错的选择?"
散会后,伊朗代表收到匿名信,信纸上只有用血写的阿拉伯文:"英国人是真正的敌人"。他望向窗外泰晤士河上的英国军舰,突然想起阿里在战报中写的话:"阿拉伯河的每一滴水,都在等待复仇的时刻。"
随着夜幕降临,阿拉伯河再次被探照灯照亮。伊朗和伊拉克的炮艇在河面上对峙,声呐在浑浊的河水中发出尖锐的鸣叫。阿里站在指挥塔上,望着对岸同样严阵以待的伊拉克军舰,将一枚子弹推进枪膛。他知道,这场被英国人点燃的边境冲突,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在石油与主权的棋盘上,阿拉伯河早己成为滴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