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雨雾,在青石板上洇开淡淡的水痕。林小满握着马伯连夜赶制的油纸伞,伞骨暗格里藏着誊抄好的真路线图。沈清越因失血过多仍在昏睡,马伯佝偻着背将账簿塞进她袖中:"听雨轩是烟花之地,姑娘一介女流...老身实在放心不下。"
"放心,我自有办法。"林小满想起记忆沙漏里闪过的丝线光泽,"若能借到金线,我们就能将密信绣在伞面夹层,更稳妥些。"她摸了摸发间木簪,转身踏入的街巷。
临安城最大的"云锦绣坊"坐落在朱雀街,朱漆大门上悬着鎏金匾额,门前两名小厮正擦拭着铜制门环。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福了福身:"劳烦通传,小女子想求见贵坊东家。"
"我们东家卧病在床,概不见客。"小厮上下打量着她粗布襦裙,语气不耐。话音未落,二楼雕花窗突然推开,银铃般的笑声倾泻而下:"难得有人为丝线登门,阿福,不许无礼。"
林小满抬头,只见雕花木栏后立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腰间金丝绣着并蒂莲,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少女倚着栏杆托腮而笑:"妹妹是哪家绣庄的?可看得上我这云锦坊的丝线?"
"民女林小满,并非绣庄之人。"林小满攥紧袖口,"只是家中有急活,需用到金线,听闻贵坊..."
"进来吧。"少女转身时,广袖扫过窗棂,露出腕间羊脂玉镯,"正巧我闷得慌,有人说说话也好。"
穿过垂花门,林小满踏入绣坊内院。绣娘们低头穿梭在绣架间,丝线在绷架上流淌成绚丽的河。空气中浮动着苏合香,与绣线的气息交织。领路的丫鬟停在绣楼前:"这是我们家二小姐,苏玉娘。"
玉娘斜倚在湘妃竹榻上,膝头摊着半幅绣品,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见林小满盯着绣品,她笑道:"这是为太后寿辰准备的贺礼,可惜..."她指尖轻抚过金线勾勒的凤尾,"绣到一半,父亲病倒了,账房说银钱周转不开,怕是连金线都要断供。"
林小满的温暖能量突然翻涌,她"看"到玉娘强装的笑意下,是如潮水般的焦虑。少女指尖微微颤抖,盯着绣品的眼神里藏着恐惧——若是贺礼无法按时完成,不仅绣坊声誉受损,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玉娘姐姐莫急。"林小满在记忆沙漏中搜索,突然想起马伯账簿上的记录,"不知姐姐可否见过这个商人?"她掏出账簿,翻到记着"听雨轩"的那页。
玉娘接过账簿的手猛然收紧,羊脂玉镯撞在木榻上发出脆响。林小满敏锐捕捉到她骤变的情绪——恐惧、愤怒、还有一丝隐秘的愧疚。"你...从何处得来?"玉娘声音发颤,"这个周老板,三个月前突然注资绣坊,条件是..."她突然捂住嘴,惊恐地后退两步。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关键线索,记忆沙漏启动!"林小满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深夜,玉娘跪在父亲病榻前;周老板油腻的脸逼近,手中契约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绣坊账房将成箱的金线搬上马车,车帘上绣着听雨轩的徽记。
"那些金线...根本没进绣坊库房?"林小满脱口而出。玉娘脸色惨白如纸,手中账簿"啪嗒"落地:"你究竟是谁?!"
林小满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玉娘,温暖能量源源不断注入。她感受到少女心底的绝望——父亲病重,绣坊被商人控制,而太后寿礼的截止日期只剩十日。"姐姐莫怕,我不是坏人。"林小满低声道,"这个周老板与官兵勾结,想借绣坊之手传递假情报。"
玉娘猛地抬头,凤目圆睁:"你说什么?!难怪他非要指定...天啊,我竟成了..."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半月前,他说要订百匹绣着特殊纹样的绸缎,我只当是寻常生意..."
林小满捡起账簿,翻到资金往来记录。烛光下,她赫然发现每笔支出都对应着马伯伞铺的交货日期。更诡异的是,本该用在太后贺礼上的金线,竟有大半流向了城郊的铁匠铺。"姐姐,可否带我去账房?"林小满握紧玉娘冰凉的手,"我们或许能找到证据。"
绣楼后的账房弥漫着墨香,红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账簿。玉娘颤抖着取出最近的账本,林小满快速翻阅,突然在夹层里发现一张泛黄的当票——正是玉娘母亲的陪嫁玉镯,典当期就在三日后。
温暖能量剧烈波动,林小满"看"见玉娘为筹钱给父亲治病,不得不将传家宝典当,却又落入商人圈套的全过程。"姐姐放心,我定会帮你。"林小满将当票塞进怀中,"但眼下,我们得先保住太后的贺礼,再揭穿周老板的阴谋。"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管家神色慌张地撞开房门:"二小姐!官兵...官兵说要搜查绣坊!"玉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小满却镇定地将账簿塞进怀里:"姐姐,把太后的贺礼收好,剩下的交给我。"
她转身时,发间木簪突然闪过微光。记忆沙漏中浮现出沈清越腰间的青铜令牌,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推开账房大门,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林小满握紧油纸伞,迎向雨中那队举着长枪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