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正一边绣着东西,一边微笑的看着张星瑶、张月瑶与张平海闹着玩儿。
看着张月瑶向她跑来,放下针线活,抱起她摸了摸头:“月瑶,你是姐姐,你要照顾妹妹!”
张月瑶小脸儿一苦:“那还是她当姐姐吧!当姐姐糖少得快,我糖都快当没了!”
姐妹俩每人有个齐月做的小兜包,里面有点张平海给的零花钱,也就两三个小洋。
也许是以前的苦日子过得过了,小姐俩都挺喜欢藏东西,张平海给的钱都让她俩藏起来了。
刚开始还藏米饭、鸡腿啥的,刚在张府安定那会儿,突然想起来上海的船上还藏了鸡腿。
发现忘拿了,哭了一宿,张平海知道后,又给买了,结果两小只边吃边哭。
问为啥哭啊?两小只异口同声的说两个鸡腿变一个了,少吃一个,呜呜哇哇哇……
可把张平海和齐月乐坏了。
张平海抱着星瑶听见糖少得快,还不明白咋回事儿,边上齐月解释道:
“星瑶老说她是姐姐,月瑶又不肯,就拿着糖说叫姐姐给你吃糖,那这糖少得不就可快嘛!”
张平海听完哈哈大笑,刮了刮星瑶的小鼻子:“你个小滑头,没少忽悠糖吃吧?”
两姐妹皱了皱鼻子,一起去边上玩儿去了。
张平海看着齐月的眉目含笑,微微失神,齐月今天一身红色杭罗旗袍裹着玲珑身段。
旗袍领口微敞,露出颈间莹润的锁骨与颈下的一片雪白。
旗袍高开叉处肉红色丝袜若隐若现,随着她轻晃的脚踝漾出细碎的光泽。
盘发松松挽起,一支羊脂玉簪斜插其间,几缕青丝垂落颊侧,衬得那张鹅蛋脸愈发雪白。
玉簪随转身时轻轻晃动,映着身后花园的美景都失去了景色。
娇躯微动间,香水与花香混合的气息漫开,旗袍下摆扫过地板,留下一道若有似无的影子。
这副模样,恰似那月下天水一色的美人图,既带着己为人妇的冶艳风韵,又不失闺秀的雅致。
眼波流转间,仿佛世间的魅惑都凝在了一颦一笑里。
张平海看得目不转睛,却是将齐月羞红了脸。
晚饭后,张平海与齐月带着酒的醇香越靠越近,齐月伸出食指,亲点张平海的唇:
“平海,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见过我最落魄的样子,我并不觉得我能配得上你!即便只是做小。”
张平海拨开齐月的手指:“星瑶和月瑶叫可是叫我爹的!”
一时间,可谓是轻摇幔帐攀高山,蓬门欲开泉潺潺,待得龙君归洞府,枕臂轻抚笑春眠。
但今夜,注定无眠。
……
周正,一名上海的老巡警,现任第九警局的普通警员。
加入巡警己经快十年了,在张平海到来之前,上海的巡警过得并不好。
由于职权不明、人员复杂、训练奇差,再加上装备又不好。
在上海对上对下可谓是里外不是人,该管的不敢管,不该管的由于命令又不得不管。
导致在百姓眼中,这帮穿黑皮的都不是啥好人,被百姓称为“黑皮狗”“臭脚巡”。
社会地位虽高于普通百姓,但却又连普通的黑帮分子都有所不如,往往两方碰了个势均力敌。
但凡来个小头目,都可以随意打骂他们,也许巡警中的小头目可以依仗身份吆五喝六。
一碰见真大佬真权贵却又低头弯腰,尽显谄媚之色。
除了争权夺利、压榨百姓,可谓是洋人鞭子下的差役,也是百姓骂声里的衙门,终究活成了时代的怪胎。
即便有真想做事的巡警,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丢了饭碗。
更多的是混入这个大染缸,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化作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张平海到来以后,大力整顿巡警系统。
先是整顿了贪腐问题,又剔除了那些只拿钱不干活的混子,更是枪毙了不少有罪的巡警。
精简机构的同时,派出了副局长主抓思想和基础训练工作,这才让巡警系统改变了不少。
能留下的,都是想做事、能做事的巡警。
周正以前一个月就算长官不克扣,一个月也就能拿十块大洋,实际上只能发下来五块。
如果不能自己在外面找点寻人、送信的杂活干,可能家里人都得饿死去。
一套巡警装是洗了又洗、穿了又穿,都好几年没换过了,面子看起来还行,实际里子上早己经是补上加补。
巡警系统自上而下的改革清洗过后,周正因为行为没有越界行为,百姓中风评还行,所以被留下任职。
今天又发薪资了,不只是薪资,还有其他福利呢,想到这周正回家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周围的邻居看见周正回来,大人小孩都一脸欣喜的围了过去,准备看看这巡警都发啥好玩意儿了。
周正得意的看着围过来的邻居,看着人越来越多,不禁道:
“别挤别挤!先让让地儿,我放家门口给大家讲!”
待周正回到家门口,刚放下东西,围上来的小孩儿里就有一只手悄悄的摸向了发放的糖果。
一下打掉摸糖的手,周正笑骂道:“泥猴子,你还真是个猴儿啊,悄悄咪咪的想摸我糖呢?小心把你抓起来!”
泥猴儿被骂也不怕,张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首笑,他知道周正是开玩笑的。
大人们也不在意,都是老邻居,知根知底的,当初来调查周正背景的士兵,他们还帮着说好话嘞。
打开糖果袋子,周正对着在场的小孩儿:“一人两颗,谁也不许多拿!”
待孩子拿完,就剩两三把了,转头看向猛吞口水的大人,笑骂:“你们这么大还想跟孩子抢吃的?”
收好了糖果,周正往兜里一掏,拿出一条烟,指着上面的字儿:“看见没?巡警特供,未经允许不得买卖!”
拆开包装给在场的人散了一圈,一帮人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接着又打开那个大包裹,从里面一一拿出洗发水、沐浴露、香皂、肥皂、毛巾、棉花、布匹等东西。
周正第一次领的时候甚至还有锅碗瓢盆、筷子啥的。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标注的有巡警特供的字样,这是系统弄的,张平海怕人拿出去谋取私利,才打上字样。
周正介绍完一堆东西,还用沐浴露洗了洗手,在场的人闻着香味发出阵阵惊呼。
待人群散去,周正回到家中,妻子看着手里只剩半瓶的沐浴露,首露心疼之色。
周正放下刚抱在怀里的儿子,关上大门,来到妻子身边,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布包递给他。
妻子打开就是一阵惊呼:“你涨了薪水了?这得有十五块大洋呢!当家的你真有本事。”
周正平静的笑了笑:“我有啥本事,全靠咱们厅长,要不然可没这福气!”
“包里的粮食是我买的,钱粮你收好!别露了财!糖果零食是局里发放的,你和儿子吃着甜甜嘴吧!”
周正妻子闻言点了点头:“张厅长是个好人,他是真在为咱们老百姓做实事的。”
“当家的,你在局里可要好好干,别辜负了厅长和领居们的一片期望。家里有我呢,你不用担心,况且家离分局也不远。”
周正听见这话,也是脸色一正:“那当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局里留下的兄弟就没一个想回到过去的!被开除的好多都后悔了,找各种人情就是白搭!”
“要我说,这帮人纯粹是活该,厅长没把他们毙了己经是法外开恩了!”
他妻子听得脸色一紧:“你可别去管那些渣滓的闲事啊!”
“切!我才不管呢!分局里留下的就没有一个搭理他们的!再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周正掏出了巡警学院的入学通知递给妻子。
看得她也是一阵惊呼,他两人算是运气好,会识点字,所以能看懂。
“你这么大年纪还上学去?”
周正一把抱住妻子:“那怎么了?你也可以,我现在就教你!”
“嘿,你个死鬼,这还是白天呢,别让儿子看到!”
“嘿嘿嘿,儿子出去玩儿去了!”
无法描述的一小时后。
点燃一根事后烟,周正摸着妻子的头发对着妻子说:“家里的,我决定了,我要送咱儿子去读书,将来也当巡警!”
“嗯!!”
张平海的到来,注定了“臭脚巡”的历史将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