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三年前,我在一次医学会议上看到你。”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你站在演讲台上讲解海马体记忆编码机制,手势和语气像极了你父亲。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击中了我——不是记忆中的保护欲,而是…”他停顿了一下,“而是想真正认识你的渴望。不是作为祁明的妹妹,就是作为祁颜。”
祁颜猛地站起来,咖啡洒在裙子上,烫得她一哆嗦。“这不对。”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你分得清吗?那些感情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哥哥的?哪些是程序设定的?”她指向笔记本,“根据这个,你体内还有控制协议!”
俞晟的表情变得痛苦:“我知道这很混乱。但相信我,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区分哪些是祁明,哪些是俞晟。我对你的…”
“别说了!”祁颜打断他,心跳狂跳,“你甚至不确定‘俞晟’是不是真实存在!也许你只是我哥哥记忆的一个载体,被编程成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同时刺伤了两个人。俞晟的脸色瞬间惨白,仿佛被击中了要害。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远处传来鸟鸣,显得格外刺耳。
祁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她翻开最后一页,展示那个整齐的撕痕,“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俞晟摇头:“我找到时己经是这样了。但我怀疑与终止协议有关。”他指向书桌上一台老式投影仪,“父亲临终前给了我这个,说当‘蝴蝶找到锁’时才能打开。我猜需要蓝色蝴蝶碎片和你的生物信息。”
祁颜想起昨晚盒子对她血液的反应。她走向投影仪,从口袋里取出那片随身携带的蓝色玻璃,轻轻按在投影仪的感应区,然后用别针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一道蓝光射出,在墙上形成全息影像——俞振海垂死的面容。他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维持生命的仪器,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俞晟,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终止协议己经启动。”影像中的俞振海咳嗽了几声,“听着,儿子,你体内不只有祁明的记忆。蝴蝶计划终极目标不是记忆移植,是意识融合。”
祁颜倒吸一口冷气。俞晟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影像。
“第七次实验表面失败,实际上取得了突破。”俞振海继续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祁明的记忆不是简单地覆盖你的,而是在量子层面与你的意识纠缠。你既是俞晟,也是祁明,是一个全新的,更高级的形态。”
影像闪烁了一下,切换到一段实验室录像。年幼的俞晟被固定在一台机器上,头部连接着数十根电极,旁边是奄奄一息的祁明。机器启动时,两个孩子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俞晟捂住耳朵,踉跄后退,撞翻了书架。影像继续无情地播放着。
“我们创造了历史。”俞振海地声音充满狂热,“你的大脑形成了双重记忆通道,可以同时运行两套意识程序。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不是记忆的传递,是意识的延续!”
影像再次切换,显示出一串复杂的脑部扫描图。“但有个小问题。”俞振海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双重意识导致神经负荷过重。25岁后,你的大脑会开始自我分解。终止协议是我们的保险措施——当临界点到来时,会自动清除较弱的意识,保留主体。”
他露出一个近乎慈爱的微笑:“别担心,儿子。根据计算,祁明的意识会先崩溃。你会完完全全成为俞晟,同时保留所有有用的记忆和能力。这是进化。”
影像最后定格在一张脑部扫描图上,显示海马体区域被蓝色和红色的光点分成两半,中间有一道明显的黑色裂痕。
投影结束,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祁颜第一个打破沉默:“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的大脑…正在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