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燃那凝聚了帝星之威、焚尽八荒的“破邪”一剑,精准无比地轰击在主骨衣核心那因定魂符干扰而剧烈波动的节点上!
“嗤啦——轰隆!!!”
仿佛滚烫的烙铁刺入了朽木,又似骄阳融化了坚冰!那污秽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骨衣黑光,在煌煌纯阳剑罡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剑罡所及之处,黑光如同被点燃的油污,疯狂扭曲、蒸发!无数哀嚎的怨魂面孔在剑火中尖叫着化为青烟!
那件由无数生魂骨线编织、凝聚了麻姑毕生邪功的主骨衣,硬生生被纯阳剑罡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边缘还在燃烧着金红火焰的焦黑破洞!
破洞之内,露出了麻姑那蜡黄灰败、此刻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本体!纯阳真火的余烬灼烧着她的皮肉,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和焦糊的恶臭!
“呃啊啊啊——!!!”麻姑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这嚎叫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滔天的怨毒!
她披着残破燃烧的骨衣,身体因重创而剧烈颤抖,那双幽绿的鬼火眼瞳死死锁定在叶星燃身上,几乎要滴出血来!
而就在叶星燃一剑破开防御的同一时刻,我体内吞噬了三件骨衣庞大邪力所带来的冲击也达到了顶峰!
“吼——!”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咆哮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左肩胛下的噬煞痕不再是灼痛,而是如同活物般疯狂跳动、蔓延,黑色的烙印纹路仿佛要爬满我的半边身体!
吞噬而来的邪力与我的灵煞本源激烈冲突、融合,狂暴的力量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撑爆!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浓郁的黑气,视野都染上了暴戾的血色!
太阴刀在我手中疯狂嗡鸣,刀身上缭绕的九阴寒气与体外翻腾咆哮的灵煞黑焰交织缠绕,形成一片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择人而噬的凶兽,毁灭与吞噬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孤飞!”苏沁灵虚弱却充满焦急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她方才为挡下骨矛强行施展“玄冰壁”,魂体透支严重,此刻身影几乎透明得如同水中的倒影,摇摇欲坠,却依然试图靠近我,用她微薄的魂力帮我梳理暴走的能量。
看到她这副模样,那股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凶戾之气猛地一滞,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心疼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我的心脏!比噬煞痕的灼痛更甚百倍!
“沁灵!”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体内力量的冲突而沙哑变形。我强行压下翻腾的凶性,左手闪电般伸出,却不是攻击,而是极其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抓住了她冰凉得几乎没有实感的手腕,阻止她再消耗魂力。
“回去!立刻回玉佩里温养!不准再出来!”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但眼底深处却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恐慌,“我能解决!不准你再这样拼命!看你这样…我心都要碎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苏沁灵看着我布满黑气的眼睛,那里有暴戾,有痛苦,但更深处,是她熟悉的、只对她才有的极致温柔与心疼。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魂体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光,瞬间没入了我衣襟内温养她的青玉佩中。
感受着玉佩传来的微弱却安稳的凉意,我心中那股因她受伤而起的暴怒和心疼,瞬间转化为了对眼前邪物更纯粹、更冰冷的杀意!
“死!!!”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目光锁定那刚刚遭受重创、披着残破骨衣的麻姑!体内那狂暴到极点的灵煞之力找到了宣泄口!
我一步踏出,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太阴刀高高举起,刀身上凝聚的九阴寒气与灵煞黑焰压缩到了极致,形成一道吞吐不定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刀罡!
我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凝聚了所有暴戾、吞噬意志与必杀决心的——一记力劈华山!
刀罡斩落!我身后的灵煞黑气疯狂涌动,凝聚成一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实、更加狰狞的巨蟒虚影!
巨蟒无声咆哮,张开仿佛能吞食天地的巨口,随着那毁灭性的漆黑刀罡,一同噬向麻姑!
麻姑刚刚从骨衣被破的重创中勉强回神,又看到那凶威滔天、仿佛化身九幽魔神般扑来的李孤飞,以及那条令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灵煞巨蟒!她眼中终于露出了彻底的恐惧!
“不!!!想杀我?一起死吧!!!”
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为玉石俱焚的疯狂!麻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猛地张开双臂,残破骨衣上残留的所有黑光,连同她本体的邪力、甚至那深陷眼窝中的幽绿鬼火,都疯狂地燃烧起来!
一股毁灭性的、污秽到极点的能量在她体内急速膨胀!她竟是要引爆自身和残存的骨衣邪力,拉所有人陪葬!
麻姑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地狱的丧钟!残破骨衣上残留的所有黑光,连同她本体燃烧的幽绿鬼火和邪力,瞬间坍缩成一个令人心悸的、散发着污秽与毁灭气息的漆黑光球!
光球内部,无数扭曲的怨魂面孔在尖啸、膨胀,狂暴的能量即将撕裂一切!
面对这同归于尽的自爆,我眼中暴戾的黑气几乎凝成实质!退缩?不!我体内的灵煞之力在咆哮、在渴望!
这污秽庞大的邪力,正是它最渴求的“食粮”!每一次吞噬都是九死一生的折磨,但每一次熬过去,灵煞都会更强,我也会更强!这就是我的路,一条用痛苦和毁灭铺就的生路!
“来得好!”我发出一声狂啸,非但没有收刀后退,反而将斩落的太阴刀势催发到极致!身后那狰狞的灵煞巨蟒虚影更是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张开的巨口仿佛化作了吞噬万物的深渊!
漆黑的刀罡率先斩中那急速膨胀的污秽光球!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吞噬!刀罡与灵煞巨蟒的巨口瞬间将那毁灭性的邪力光球吞了进去!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九幽最深处的熔炉!
比之前吞噬骨衣强烈百倍、污秽千倍的狂暴邪力,混合着无数生魂临死前最恶毒的诅咒、最绝望的怨念,如同亿万根烧红的毒针,狠狠刺入我的经脉、骨髓、甚至灵魂!
噬煞痕不再是灼痛,而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撕裂!
黑色的烙印纹路如同狰狞的蛛网,瞬间爬满了我的左肩、左臂,甚至向着脖颈和心脏方向侵蚀!
剧烈的痛苦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
“呃啊啊啊——!”我单膝跪地,太阴刀深深插入地面支撑身体,右手死死抓住左肩,指甲深陷皮肉,试图压制那几乎要将我撕成碎片的反噬!吞噬的本能在疯狂拉扯着那股邪力,要将它碾碎、消化、化为己用,但那力量太过庞大污秽,我的灵煞本源如同被撑到极限的气球,随时可能炸裂!
就在这濒临失控的临界点,衣襟内紧贴胸口的青玉佩,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冰凉气息!
那是苏沁灵魂魄本源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一缕清泉,瞬间注入我狂暴混乱的识海,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和难以言喻的支撑感!
“给我……吞下去!”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黑气翻腾,却带着一丝疯狂的执着!
我强行运转九阴寒气,配合着玉佩传来的那缕温养之力,疯狂镇压体内暴走的灵煞和那股污秽邪力!
灵煞巨蟒的虚影在我身后剧烈扭曲、膨胀,发出无声的咆哮,巨口死死闭合,将那团污秽的光球死死“咬”住,疯狂地撕扯、吞噬!
这个过程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厂房内狂风呼啸,怨气尖啸,灵煞黑焰与污秽邪光在我周身激烈碰撞、湮灭。
叶星燃强提一口纯阳真火,少阳剑挥出数道金红剑网,将逸散出来、试图污染西方的零星邪气尽数焚灭。
胖子金元宝则哆哆嗦嗦地掏出几张压箱底的“净天地符”,不要命地激发,形成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膜,护住他自己和离得稍近的文玄圭,隔绝那令人作呕的邪力侵蚀。
终于!
“咕咚……”
一声仿佛来自深渊的吞咽声响起。我身后那庞大狰狞的灵煞巨蟒虚影猛地一缩,将最后一丝污秽邪光彻底吞入腹中,随即缓缓消散,融入我体内。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厂房。
我依旧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皮肤下渗出的细微血珠,浸透了衣衫。
左肩胛下首至左臂的噬煞痕,此刻呈现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狰狞的黑色,如同活着的烙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剧痛依旧在体内肆虐,如同无数钢针在搅动,但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污秽邪力,终于被强行镇压、开始被灵煞本源缓缓消化。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庞大力量感,伴随着更深的疲惫和反噬的隐痛,在我体内沉淀下来。
“咳……”我咳出一口带着黑气的淤血,拄着太阴刀,艰难地站了起来。
视野还有些模糊,但左眼那新开启的“阴瞳”却异常清晰,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残留的、如同黑色灰烬般缓缓飘落的怨念残渣。
麻姑连同她那件残破的主骨衣,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个浅坑,坑底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阴寒与灼热双重气息的黑色灰烬。那架巨大的白骨织机和满地的骸骨,也如同经历了万载时光,无声地化为了同样的黑色齑粉,随风飘散。
叶星燃收剑入鞘,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爆发“帝星破邪”和持续净化邪气消耗巨大。
他走到我身边,重瞳扫过我左臂上那狰狞蔓延的噬煞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最终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凶险。”
胖子金元宝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满地黑灰,心有余悸:“结…结束了?我的妈呀…李哥…你…你刚才那样子太吓人了…比那妖婆还吓人…”他话没说完,看到我扫过去的眼神,立刻闭嘴,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文玄圭缓步走来,青衫依旧整洁,但眼中也带着一丝凝重。他看着那层黑灰,又看向我左臂的噬煞痕,声音低沉:“主公,此役虽胜,然吞噬邪力过甚,噬煞痕反噬加剧,需尽快静修压制,以免凶煞失控。”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翻腾的力量和剧痛,感受着胸口青玉佩传来的微弱凉意,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这如同被地狱之火焚烧后又冰封的厂房废墟。
贰契·诛邪镇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