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寒潭里女孩的话,宁南溪很是在意。
翻来覆去睡不着,女孩干脆起身就去了藏书阁。
深夜的藏书阁空无一人,借着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守夜的弟子也没有多为难就放宁南溪进来。
宁南溪点燃烛火,在积灰的典籍中翻找“龙神”二字。
泛黄的书页簌簌掉落,却只寻到零散记载:“东海龙岛,神女继任需要……”
剩下的几行字已然模糊不清。
她烦躁地合上书,转身时撞翻了一摞画卷。
“啪——”
展开的卷轴中,青衣女子执剑立于云海,眉心一点朱砂痣鲜艳欲滴。
宁南溪的手一松,烛火就落在了地上。
看到冒起来的火星,女孩急忙召了简单的唤水诀。
所幸画卷应当是有特殊处理,火焰并未伤及分毫。
但借着唤水诀映出的水镜,宁南溪才恍然发现自己和画中人眉眼交叠,有七八分的相像。
她轻抚画上“宁溪净”三字,突然低笑出声:“原来如此。”
白日里玄黯追问她的焦躁、自家师父姜于白初见时的恍惚,一切都有了合理的出处,只是在此刻成了扎进血肉的倒刺。
烛火噼啪爆响,将画像中宁溪净含笑的眸子映得忽明忽暗。
原来她是个替身。
第二天清晨,宁南溪就去药堂看望了温时礼。
女孩才刚开门就看到温时礼披着外袍冲过来:“南溪!”
他将宁南溪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声音发颤。
“他们说你去寒潭为我采了药?我才知道那地方的恐怖,你不要命了?”
宁南溪怔怔望着男人通红的眼眶,突然伸手抚上他脸颊。
“温时礼,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透过我在看什么人?”
本以为被暗藏的真心突然被披露,温时礼错愕地后退几步。
男人急得连话都讲不清:“你在说……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可宁南溪却平静的又问了一遍:“温时礼,你喜欢我,还是我的脸?”
怎么会不喜欢?
温时礼沉默闭眼,闷声道:“我十二岁那年你就敢为治瘟疫替我试药高烧三日。”
“十五岁你执意要给难民开设粥棚却差点被打,是我跪着求父亲开粮仓还派人护着你……”
“若我贪图表相,何苦追着你从锦绣城到清心宗?”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宁南溪的泪水却忍不住的落下。
女孩揪住温时礼衣襟哽咽:“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锦绣城开间医馆,我不想留在清心宗了,这里好可怕。”
温时礼不知道宁南溪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态度,但说到回家,他十分自然是赞成。
良久他抱住女孩,温声道:“好。”
无人注意的药堂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轻响。
玄黯站在门口,为宁南溪准备的食盒摔得粉碎。
当晚,清心宗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宁南溪刚睡下不久,玄黯的身影就如鬼魅般浮现在她床边。
沉睡的少女眉心微蹙,仿佛陷入噩梦。
禁术痴情咒的红光亮起,由玄黯的指尖传入宁南溪的额头。
玄黯抚过她与宁溪净一模一样的眼尾,声音痴缠。
“别怪我……等你醒来,眼里便只容得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