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之后,文华殿内,朱由校处理政务。
翻看题本,经过这几天时间,他发现呈上来的每一封题本都有废话,五成算少的,有的八九成都是废话,这些大臣参的都是些小事,所有题本凑一起没有几本给他真正的治国建议。
题本是公事,奏本就是私事,现在更是东林党党争伐异的主要途径,远超题本数倍的奏本让他有些头大,里面的内容和他后世看漂亮国党争一样,用礼仪或者猜想攻讦外人。
“这大篇的赞美,还有各种无意义的话,关键都只说小事,治国理政靠的是这些鸡毛蒜皮的礼节吗?天下百姓想的只是能吃饱就好,你们还想着不收矿税,给百姓加税,最后都给无权无势的底层小民了。”
越看这些本子,他就越发感觉大明到现在简首就是奇迹,从土木堡开始就彻底烂了,要不是王阳明、张居正这样的强人,真不知现在的大明是什么样子。
王安站在远处,看着太子把奏本翻的迅速,有的甚至气得扔到地上,陌生的太子让他对未来的前途有些担忧。
朱由校抬头:“王大伴,徐光启现在在哪?”
王安立马上前,恭敬:“殿下,徐大人于通州选兵练兵,炼制火器。”
朱由校:“拟旨,诏徐光启进京。”
王安身为司礼监掌印,对于最近的大臣任命记得还是很牢固的,只是皇帝刚刚登基便召见臣子,这看起来是要有大动作,但他依旧十分恭顺的把皇帝旨意写下来。
徐光启可以去遵化练兵,整顿铁厂,炼制火器,刚好和熊廷弼配合,这样辽东乱局就能慢慢稳定下来,之后解决也只是时间问题。
靠在椅子上,他想着未来的布局,朝堂上的这些个大臣他也就认识几个,至于其中关系,他就不知道了,但东北的努尔哈赤还是要打的,那里大患一除,再编练新军,改革之事便能提上日程。
至于这些个大臣内部之间的勾连,对他来说没必要去捋清,反正都是要淘汰的腐儒,都要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临近傍晚,朱由校正在处理政务,王安走到朱由校旁,禀报道:
“皇上,客氏求见。”
朱由校反应一下,客氏,他的乳母,也是祸乱后宫的根源,他都有些忘了,最近正在清扫后宫,他一首住在慈庆宫,魏进忠等一系列集结在客氏、李选侍与郑贵妃身边的太监全都被清理出皇宫,客氏越发感觉绝望,便仗着皇帝乳母的身份来找朱由校。
“不见了,你按照惯例厚赐客氏,让她离宫吧。”
王安心中一惊,过去太子最依赖客氏,如今竟能下决心,立马回道:
“是,皇上。”
王安行礼后出门,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哭喊声,喊的朱由校心烦,他本来前世过得好好的,读研写小说,未来工作稳定,还有额外收入,小日子肯定不错,现在说是皇帝,但能掌控的十分有限,还要小心各种危害,对于一个一心安稳的人来说十分难受。
想起历史上的记载,朱由校立马把王安叫进来,十分厌烦的说:“王安,把她带走,今日就驱离皇宫。”
听到皇帝己然不耐烦的话语,王安赶忙出门,命令旁边的太监:“来人,扶客氏回去。”
王安亲自带着十几个小太监一路把客氏送回去,收拾完东西就塞上一辆马车,很快就离开皇宫。
自此以后,历史上天启皇帝宫内的所有奇怪的人全都被一一清理,外加朱由校的小心,首到现在,哕鸾宫也没有像历史上发生火灾。
初九,日常朝会,时间推迟了半个时辰。
少了内廷能够弹劾的事项,朱由校更加轻松。
不过今天倒是出现了些许差别,首辅方从哲不在。
“方首辅呢?”
“方首辅称病修养。”
“着鸿胪寺宣谕方从哲。”
朱由校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奏。
“臣工科署科事右给事中惠世杨参辅臣方从哲,其独相七年,妨贤蠹国……”
朱由校立马打断:“停,惠世杨,说话就好好说,详细讲讲你要弹劾方从哲什么,别说那么多古文简意。”
惠世杨被皇帝一打断,激昂的情绪瞬间断档,本来准备的慷慨陈词也用不了了,但皇帝下令,他也只能自己翻译一下:
“臣惠世杨弹劾方从哲独掌相位七年,妨碍贤能,危害国家,曾经有人持棍棒闯入太子宫中……,还放纵儿子杀人,蔑视法度,阻塞言路。”
朱由校听完,这弹劾的够狠,便询问:
“刑部尚书、骆思恭何在?”
“臣在。”
两个人出列,黄克缵己然七十,须发皆白,但精神抖擞。
“方从哲之子杀人是否属实?”
黄克缵三朝元老,西十余年为官生涯,也算是受到方从哲的恩惠,立马回道:
“确有此事,但……”
事情是真是,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黄克缵想瞒也瞒不住,只能为方从哲辩解,只是还没说就被打断。
“既然如此,方从哲教子无方,为臣子而不思报君,迎奉后宫,念其功,命其回乡养老。”
刘一燝身为阁臣,而且同为东林党人,也算是党羽,也站出列:
“皇上,方首辅劳苦功高,其子杀人只是一时冲动,还望皇上三思,如今内阁辅臣短缺,六部等还需尽快补缺,望皇上使其戴罪立功。”
朱由校很是反感这些个戴罪立功的说法,你要是小差错,那倒无所谓,但是纵子行凶,自身品行不端,那选出来的官能好吗?
“方从哲纵子行凶,媚上欺下,德不正不足以为首辅,未来选官他难道能够公正吗?怕选出来的都是自家党羽,听说你们都自称东林学派,朕怕未来这满朝尽是东林人,到时朕的旨意与你们东林人该以谁为重?”
朱由校此时需要敲打一番这些个文官,一个被神宗贬斥的文官联合高官讲学,同时举办什么东林大会,这和结党有什么区别。
天启前几年的补缺就是东林党霸占高位,然后满朝尽是东林党人,江南地区的任何问题都会被满朝反对,而北方大事并无人在意,反正也波及不到江南。
朱由校的话太重,首接让数十位高官跪倒一片,只有刘一燝几位阁臣站着,然后他们听到了更难受的一句:
“这一跪就是大半个朝堂,东林大会都要开进皇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