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的台灯在卷宗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陆深的指尖划过沈墨诊所的就诊记录，最后一页的墨水还未干透——陈三的名字后面画着诡异的螺旋纹，和命案现场的符号如出一辙。林夏将一叠法租界进口单据摔在桌上，曼陀罗碱的采购记录上盖着"墨庐诊所"的火漆印，供货方一栏写着模糊的"远东航运"。
"他用诊所做幌子，"林夏的钢笔尖戳穿了纸页，"上个月进的曼陀罗足够毒死半个上海滩。"她的警服袖口还沾着昨晚货车爆炸的烟灰，那是沈墨转移药剂时留下的痕迹。
陆深没抬头，目光锁在沈墨的行医执照照片上。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嘴角上扬的弧度和刀疤脸狞笑时的肌肉走向惊人相似。"他在诊所藏了东西，"他突然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今天必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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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诊所的门铃在午后响起，陆深穿着从当铺买来的藏青长衫，手腕上戴着假的金表。前台护士抬起头，睫毛膏晕染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三秒："先生预约了吗？"
"临时来的，"陆深按住狂跳的心脏，想起父亲老照片里沈墨同款的怀表链，"最近总看见奇怪的符号在眼前转。"他故意露出袖口偷画的螺旋纹，观察护士瞳孔的细微收缩。
护士的笑容僵了一瞬，递过登记表时指尖发抖。陆深接过表格，余光瞥见诊室门缝里闪过的黑影——刀疤脸正擦拭着匕首，刀刃反射的光映出他左颊的胎记。
"沈医生现在有空，"护士推开诊室门的瞬间，陆深闻到浓烈的檀香，和命案现场的甜腻气味一模一样。
沈墨坐在办公桌后，金丝眼镜反着冷光："陆先生，请坐。"他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有三个烟蒂，正是陈三常抽的"老刀牌"。
陆深坐下时，膝盖撞到桌子抽屉——抽屉没关严，露出半截皮面日记，封面上烫金的百合花图案和梅森督察长的袖章相同。他假装整理领带，趁沈墨低头写病历的瞬间，飞快抽出日记塞进内衬口袋。
"您说的符号，"沈墨突然抬头，钢笔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是不是这样？"他画出的螺旋纹比命案现场的多了个缺口，正是陆深父亲报告里提到的"魂引玉"启动密码。
陆深的心跳几乎停止，手悄悄摸向藏在鞋底的刀片。就在这时，诊所外传来汽车急刹声，林夏举着信号枪冲进院子，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这是他们约定的强攻信号。
"动手！"沈墨掀翻办公桌，暗格里的药剂瓶摔在地上，绿色液体溅在陆深裤脚。他转身撞开后窗，却看见刀疤脸带着黑衣人堵住退路，每个人袖口都绣着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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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战在诊所后院爆发，陆深用日记本挡开匕首，纸页被刀刃划开时，露出夹层里的微型录音器——那是林夏提前藏进去的。他滚到药剂架旁，抓起一瓶曼陀罗提取液砸向刀疤脸，绿色毒烟瞬间弥漫，逼退了围上来的黑衣人。
"快走！"林夏的枪声在隔壁传来，她正用信号枪点燃堆放的药剂箱。陆深趁机翻过后墙，却在落地时看见沈墨站在屋顶，手里举着燃烧的檀香，烟雾中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和照片里沈墨截然不同的面容——那是十五年前纺织厂火灾唯一的幸存者，如今的"暗夜会"首领。
"陆深，"他的声音在毒烟中扭曲，"下个月的月圆之夜，带着魂引玉来纺织厂，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话没说完，林夏的信号弹击中了他身后的烟囱，砖石崩塌的巨响淹没了余下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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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房的化验室里，陆深将烧焦的日记残页放在显微镜下。残存的纸页上用隐写药水画着纺织厂的齿轮图，中心位置标着"魂引玉=第七祭品的心脏"。林夏递过刚冲洗好的照片，沈墨诊所地下室的铁架上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泡着的心脏赫然属于前三个死者。
"他在收集祭品的心脏，"林夏的声音发颤，指着照片角落的铭牌，"每个罐子都刻着符号，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她想起沈墨画出的缺口螺旋纹，突然明白那是北斗第七星"摇光"的形状。
陆深猛地抬头，想起父亲报告的最后一行字："第七个祭品，需陆姓血脉。"他摸向胸口的伤疤，那是昨晚被弹片划伤的痕迹，此刻正隐隐发烫。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螺旋纹的影子，明天就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
"他们要我的心脏启动机器，"陆深握紧父亲的怀表，表盖里的"魂引玉"突然发出蜂鸣，"而纺织厂的齿轮，就是十五年前我父亲设计的恐惧制造机。"
林夏重新上膛手枪，冰冷的金属让她清醒："明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她的手指划过照片里沈墨狞笑的脸，想起他袖口和梅森相同的百合花纹章——那个象征着"暗夜会"的标志，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夜色中的纺织厂钟楼像根墓碑，陆深知道，推开那扇门后，等待他的不仅是真相，还有作为第七个祭品的命运。而那本残缺的日记里藏着最后的秘密：当年父亲并非死于意外，而是用自己的心脏封印了机器，如今沈墨要做的，就是打破封印，让整个上海滩陷入永恒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