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诊所的后窗玻璃映出陆深的倒影,他袖口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黑红——那是三天前刀疤脸留下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隐隐作痛。林夏的信号弹在诊所前门炸开时,他正用父亲的怀表撬开窗栓,表盖里的魂引玉突然发烫,烫得他险些松手。
"快走!"林夏的喊声透过雨幕传来,勃朗宁手枪的枪声在弄堂里回荡。陆深翻进诊室,檀香与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和命案现场的甜腻如出一辙。书架上的《梦的解析》翻开在第37页,书签是枚百合花纹章,和梅森督察长的袖扣完全相同。
抽屉里的牛皮笔记本用密码锁着,陆深将怀表按在锁孔上,齿轮转动的声响与日记里记载的"启动频率"吻合。锁簧弹开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沈墨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反射着月光,手里把玩着枚铜钥匙,钥匙柄上的百合花正在滴血。
"陆先生对我的收藏很感兴趣?"沈墨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可惜这本子记录的,是你父亲当年的'杰作'。"他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纺织厂的齿轮图,中心位置标着"陆子谦"的名字,旁边写着:"第七号样本,心脏封印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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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撞开前门时,三个黑衣人正举着燃烧的檀香逼近。她将信号枪塞进壁炉,火焰点燃了堆积的病历,曼陀罗毒烟在火中逆向旋转,竟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这反常的现象让她想起陆深的话:"毒烟遇明火会产生逆流,这是你父亲设计的安全机制。"
后窗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陆深抱着笔记本冲出,沈墨的手术刀擦着他肩头划过,在笔记本封皮留下深可见骨的刀痕。两人跳进预先停在巷口的黄包车时,林夏看见沈墨站在诊所门口,手里举着枚银质徽章,徽章中心的螺旋纹正在发光——和陆深怀表里的魂引玉纹路一致。
"他要去纺织厂!"陆深指着沈墨轿车的方向,笔记本内页渗出的荧光墨水在黑暗中显影,那是父亲绘制的机器结构图,心脏形状的核心装置旁写着:"月圆之夜,以血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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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的钟楼在暴雨中摇晃,陆深踩着坍塌的木梁冲进地下仓库,怀表的绿光点亮了墙壁上的血字:"第七祭品,子时心祭"。玻璃罐里的六颗心脏在营养液中跳动,而正中央的空罐上贴着他的照片,标签写着"北斗摇光"。
沈墨站在齿轮顶端,雨水从穹顶破洞落下,冲刷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你父亲用自己的心脏封印了机器,"他扯开面具,露出与陆子谦相似的面容,"现在该由你启动它了,堂弟。"
林夏的信号枪指向齿轮箱,却发现扳机被焊死。陆深突然想起笔记本最后一页的隐语:"恐惧的解药,是让光穿透黑暗。"他将怀表嵌入齿轮缝隙,魂引玉的绿光与父亲心脏的余温同时爆发,整座工厂开始逆向运转,檀香毒烟被吸入管道,化作绿色的萤火在空气中消散。
刀疤脸嘶吼着扑来,陆深将林夏推下逃生通道,自己却被沈墨的手术刀刺穿肩膀。鲜血滴在齿轮上的瞬间,仓库顶部的玻璃天窗突然炸裂,晨光穿透雨幕,照在父亲当年刻在齿轮上的字迹:"阿深,真正的恐惧,是不敢面对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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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在逆流光中化为飞灰时,怀里掉出枚破碎的相框。陆深捡起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父亲抱着婴儿时期的他,背景是纺织厂的钟楼,而父亲身后站着的年轻人,正是沈墨——原来十五年前的"死亡名单"是伪造的,沈墨作为陆子谦的弟弟,一首在用极端方式完成哥哥未竟的实验。
林夏从通风口爬进来,警服上沾着齿轮油,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纸:"这是沈墨的计划书,最后一行写着:'用恐惧统治上海,从陆家开始'。"她的袖口露出母亲的百合丝巾,那是父亲当年送给妻子的护身符,如今成了破解阴谋的关键。
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晨雾,陆深将父亲的怀表揣进胸口,表盖内侧新显影的字迹写着:"阿深,齿轮停止转动的那一刻,恐惧就会变成勇气。"他望着徽章中心的螺旋纹,终于明白这不是邪术符号,而是父亲设计的亲情密码——当陆家人的血液与魂引玉共鸣,机器就会启动反向程序,将恐惧转化为光明。
街道尽头,梅森督察长的黑色轿车缓缓停下,他袖口的百合花纹章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光。陆深握紧林夏的手,知道这场与恐惧的战争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纺织厂的齿轮不再转动,而他胸口的心跳,正与父亲留下的怀表齿轮同步,在黎明中敲响希望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