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诊所的地下室弥漫着曼陀罗与甲醛的混合气味,陆深的怀表在掌心发烫,表盖缝隙渗出的绿光映亮了墙壁上的螺旋纹——那些用受害者鲜血绘制的符号,此刻正随着齿轮转动的轰鸣微微震颤。林夏的信号枪抵住沈墨的后腰时,他正将最后一支毒香插进青铜香炉,烟雾在穹顶聚成诡异的漩涡。
"十五年前,你父亲把魂引玉藏进怀表时,"沈墨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绿光,"一定没想到亲弟弟会用他的血脉启动机器。"他扯掉袖口的百合花徽章,露出与陆子谦同款的腕表疤痕,"陆子谦当年用七颗心脏封印了纺织厂的恐惧制造机,而我,要让它重新运转。"
林夏扣动扳机,却听见空响——沈墨早用磁铁吸走了子弹。陆深趁机将父亲的怀表砸向香炉,青铜碎片划破沈墨的脸颊,露出底下与陆子谦如出一辙的胎记。"你不是我叔叔!"陆深想起老照片里那个抱着自己的男人,记忆中温暖的怀抱与眼前的狞笑重叠,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我是你父亲的孪生弟弟,"沈墨舔去嘴角的血,从暗格里抽出银质匕首,"当年他用我的心脏做实验,现在该你还债了。"匕首尖刻着北斗七星图案,与玻璃罐里的心脏标签一一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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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厂的齿轮突然开始逆向旋转,陆深这才意识到诊所地下室的机器只是幌子。他拽着林夏冲进通风管道时,听见沈墨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真正的恐惧制造机在钟楼,陆深,带着你的心脏来见我。"
钟楼顶层的月光透过彩窗,照在悬浮于半空的七颗心脏上。沈墨站在齿轮中央,手里握着连接魂引玉的导线,每颗心脏都用银链拴着,链尾刻着受害者的名字。"你父亲用自己的心脏当钥匙,"他将导线另一端按在陆深肩头的伤口上,"现在用你的血激活它。"
林夏的信号枪突然射出红光,却被沈墨用曼陀罗毒烟挡住。陆深看着父亲心脏在玻璃罐中跳动,突然发动"共情读心"——十五年前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亲将弟弟的心脏植入机器时,含泪刻下的不是诅咒,而是反向程序的启动密码。
"按逆时针顺序刺破心脏!"陆深抓起匕首,在沈墨惊愕的目光中划开第一颗心脏,绿色血液滴在齿轮上,机器发出刺耳的倒转声。沈墨的黑衣开始分解,露出底下布满实验疤痕的身体:"不!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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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七颗心脏破裂时,整个钟楼开始坍塌。陆深将林夏推下逃生口,自己却被掉落的齿轮压住双腿。沈墨在逆流光中化为飞灰前,扔出枚百合花纹章,徽章嵌入陆深胸口,与怀表里的魂引玉产生共鸣,将他拽入记忆深渊——父亲临终前的话语在耳边回响:"阿深,恐惧的尽头不是死亡,是宽恕。"
林夏拽着消防绳爬上来时,看见陆深胸口的徽章正在发光,那些用鲜血绘制的螺旋纹逐渐褪去,露出底下"上海心理研究所"的铜质铭牌。坍塌的齿轮堆里,七颗心脏化作萤火消散,只留下父亲当年的实验笔记,最后一页写着:"所谓邪术,不过是未被理解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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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黄浦江面,陆深坐在巡捕房的台阶上,怀表里的魂引玉变成了普通铜片。林夏递过热咖啡,警服上的百合丝巾在风中飘扬——那是从沈墨抽屉里找到的,母亲当年绣给父亲的定情信物。
"梅森督察长在码头被捕了,"林夏指着远处的囚车,"他袖口的徽章里藏着神秘组织的名单。"
陆深摸着胸口的疤痕,那里还残留着徽章的余温。他终于明白,十五年前的惨案不是邪术作祟,而是一场被掩盖的科学实验,而沈墨的疯狂,源于被当作实验品的怨恨。当齿轮停止转动,那些关于邪术的流言也随之消散,只剩下警徽在晨光中闪烁的真实。
街道尽头,一个戴礼帽的男人将烟蒂踩灭在百合花纹章上,转身走进英商银行。陆深握紧怀表,知道这场与恐惧的战争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他胸口的心跳与父亲留下的齿轮同步,在黎明中敲响了希望的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