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粘稠的雨丝将外滩的霓虹灯晕染成模糊的色块。陆深的皮鞋踩过商会大楼前的水洼,溅起的水花映出橱窗里周崇山的巨幅画像——这位商界巨子微笑的面容被雨水扭曲,仿佛在嘲笑巡捕房接连碰壁的调查。林夏紧了紧湿透的警服领口,肩章上的铜质百合花纹章挂着水珠,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与三天前沈墨诊所发现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再查不到证据,总局就要撤案了。"林夏踢开脚边的空烟盒,烟草沫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陆深没有回答,他盯着怀表表盘上跳动的荧光数字——那是用父亲遗留的魂引玉粉末绘制的加密信号,此刻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震颤,在表盖内侧映出螺旋纹残影。
怀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盖弹开的瞬间,陆深看见表盘玻璃上用体温显影的地址:十六铺码头7号仓库。林夏的勃朗宁在枪套里发出金属摩擦声,她压低帽檐:"上周刚有个水手在那附近被发现心脏不翼而飞,现场留着和命案相同的螺旋纹。"潮湿的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淡青色的胎记——那形状与纺织厂齿轮室的通风口如出一辙。
黄包车碾过石板路的颠簸让陆深想起童年。那时父亲总把他架在肩上穿过码头,煤烟与鱼腥的气味里,总能听见纺织厂钟楼的齿轮声。此刻车夫突然勒住缰绳,嘶哑地说:"前头没路了。"陆深扔下半块银元,看见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歪歪扭扭的木牌上用刀刻着个残缺的螺旋纹,缺口处还在渗着暗红液体。
## 仓库密谈
铁门吱呀声惊飞了梁上的蝙蝠,林夏的手电筒光柱刺破蛛网,照亮堆积如山的麻布袋。袋口露出的曼陀罗花瓣己经发黑,与沈墨实验室的标本同款。神秘人坐在废油桶上,长风衣下摆浸在墨绿色的积水里,那颜色让陆深想起父亲日记里"尸油浸泡的齿轮"插图。
"周崇山用七枚齿轮控制着恐惧制造机。"神秘人摘下帽子,露出左耳后硬币大小的疤痕,"每枚齿轮都用受害者的心脏血淬火,第七枚......"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痰在积水里绽开绿色涟漪。陆深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齿轮纹身——纹路与自己掌心的旧伤完全重合,那是五岁时被父亲怀表齿轮划伤的痕迹。
文件袋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林夏用钢笔尖挑起封口的火漆,突然缩回手:"是曼陀罗树脂!"火光中,封口处的百合花纹章逐渐变形,最终化作纺织厂钟楼的轮廓。神秘人推过来的信件里,周崇山的签名正在氧化发黑,墨迹流淌成螺旋纹,与命案现场用血绘制的符号分毫不差。
"十五年前火灾那晚,"神秘人突然抓住陆深的手腕,他掌心的老茧硌得陆深生疼,"你父亲把第七枚齿轮塞进了周崇山胸腔。"陆深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盖内侧浮现出父亲的字迹:"阿深,齿轮会寻找血脉宿主。"林夏的警徽掉在地上,背面的百合花纹路与神秘人袖口的纹身拼成完整的纺织厂地图,积水顺着纹路流动,在地面勾勒出地下仓库的结构。
## 毒烟追缉
巡捕房的玻璃在爆炸声中粉碎时,陆深正用紫外线灯照射文件袋内侧。荧光墨水写成的警告逐渐清晰:"周崇山的机械心脏需要陆家血脉启动"。林夏拽着他躲到办公桌后,子弹打在档案柜上,震落的卷宗里掉出张泛黄照片——年轻时的周崇山站在纺织厂前,胸口别着与神秘人同款的齿轮徽章。
"他们要的不是证据,是你的心脏!"林夏的信号枪指向天花板,却发现弹巢里塞满了曼陀罗花瓣。陆深抓起桌上的齿轮模型,那是父亲当年的设计稿,此刻正与怀表产生共振,在桌面上拼出周崇山办公室的暗格结构图。走廊传来皮靴声,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口罩,露出与神秘人如出一辙的面容,只是左颊多了道烧伤疤痕。
废弃工厂的铁锈味混杂着福尔马林,林夏踢翻的铁桶滚进染血的操作台,台上摆着七具玻璃棺,里面的"尸体"胸口都嵌着机械心脏。陆深摸向最近的玻璃棺,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冷玻璃,而是温热的金属——棺盖内侧刻着父亲的笔迹:"每颗机械心脏都是信号发射器"。突然,所有心脏同时发出蜂鸣,汇成纺织厂钟楼的报时声。
## 齿轮真相
追兵的枪口抵住陆深后心时,神秘人突然从通风口跃下。他撕裂长风衣,露出胸口跳动的机械心脏,齿轮转动声与陆深怀表完美同步。"周崇山用我的心脏换了陆子谦的!"他扯开追兵的衣领,露出相同的麒麟胎记,"我们都是1918年纺织厂实验的幸存者。"
林夏的警棍击碎玻璃棺,里面的"尸体"突然坐起,他们胸口的齿轮同时转向陆深。神秘人将一枚银质齿轮塞进陆深掌心:"当年你父亲把真正的第七枚齿轮藏在怀表里!"陆深的血液滴在齿轮上,瞬间激活了工厂所有机械心脏,逆向转动的齿轮将毒烟吸入管道,在穹顶拼出父亲最后的影像——他正将机械心脏塞进周崇山胸腔,而自己胸口的伤口还在淌血。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工厂破窗时,陆深看见掌心的齿轮嵌入胸口,与怀表里的魂引玉共鸣。神秘人掏出的工牌在光线下显影,背面刻着"陆子谦"三个字,而正面的照片是十五年前的自己。林夏捡起地上的文件袋,发现所有信件都变成了空白,只有最后一页用她的口红写着:"恐惧制造机的启动密码,是陆家血脉的心跳频率。"
远处传来周崇山的轿车引擎声,陆深握紧林夏的手,感觉胸口的齿轮正在发烫。神秘人按下墙壁上的浮雕,露出通往黄浦江底的密道,水流声中,他指着陆深胸口的螺旋纹:"当年你父亲用自己的心脏做保险栓,现在该由你......"话未说完,一枚毒针穿透他的咽喉,周崇山站在密道口,手里把玩着染血的银质齿轮,齿轮孔中嵌着陆子谦的照片,裂缝正沿着他自己的脸颊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