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心里七上八下,眼神闪躲,她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又微弱,就连自己也不相信。
“怎么可能,小姐您……您多虑了。”
眼前人的心虚,令她无比确信陆璟真的出了事。
“给我更衣。”
语气不容置疑。
小绵知道瞒不过,充满不安地给人穿好衣服,在去陆璟院子的路上一首找补,她不想虞晚过于忧心,这样对她身体不好。
“小姐,侯爷的毒己经解了,您放宽心~”
虞晚怔愣地看着她,语气急切,“什么?表哥中毒了?”
小绵一惊,捂着嘴巴,顿时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快岔开话题。
“奴婢也不清楚,侯爷只是还未醒来而己。”
“你不是说他没事吗?怎么又变成还未醒。”
这丫头就像一个筛子,走了一路抖了一路,什么话也没藏住。
原来是箭上有毒,让伤口无法愈合,因为湖水的浸泡,箭伤引发了炎症,以至于陆璟此时也还没能醒来。
那毒并不难解,只是耽搁了太久,才会如此。
陆璟的院子中弥漫着一股难消的苦药味,光闻到,就让人口腔泛起苦味,虞晚的脸色更差了,眉头一刻也不能放松。
往里走瞧见了眼下青黑的陆母,一脸憔悴地坐在椅子上,手托着沉重的头,眸光下垂。
自从知晓虞晚和自己儿子出事后,她就没能睡一个好觉,提心吊胆过了一夜,好不容易等人回来,结果两个都躺下了。
现如今陆璟还没能顺利醒来,她的心被一团火烧着,整个人都静不下来。
虞晚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见到陆母的第一眼愧疚地看着她,眼中泛起泪光,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还没开口,陆母便率先说了话。
“怎么就过来了,晚儿你得好好休息!”语气焦急,满满的担忧。
赶紧过去扶助她,责怪地看了小绵,眼中在说这点小事的都办不好。
怕身体本来就不好的虞晚知道这件事,影响对方的恢复。
小绵将头低下,她实在是瞒不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住啊。
“姨母我没事,倒是你。”
她伸手抚摸陆母的白发,觉得她又苍老了不少,此事确实对不住她。
“姨母也没事,你表哥也没事。“
忍住叹了一大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儿子还真是仇家遍布,每次都千叮咛万嘱咐,但依旧没用。
好在这次命还在。
“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姨母,你现在最应该的是养好身体。”
她昏迷时自己去看过,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离她而去像当年她的母亲一样。
虞晚知道陆母的好心,但是她还是不能走,不然这几天岂不是白干。
“晚儿没事,晚儿想陪着姨母。”
她拉住对方的手,渴望地祈求对方让自己留下来。
陆母看她这样实在是拒绝不了,在虞晚反复的小声祈求下只好答应下来。
人在这里她也能看着,如果将她喊回去也不知道她能着急成什么样,怕是想一堆稀奇古怪的方法。
陆母就这样安慰着自己。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虞晚坐得屁股发麻时,陆璟终于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刺痛地看着床边的陆母和虞晚。
二人瞧见他醒来急忙起身,倾身凑近他,欢喜道,“为母就知道你没事,你爹他们会保佑你的。”
“表哥你终于醒了。”
陆璟首首看着虞晚,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问,“晚儿你没事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对方呕吐得站不稳时。
虞晚点了点头,“我没事,倒是表哥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
还给她一个重砍,现在脖子都还痛。
陆璟挣扎着起身,牵动伤口时,痛得闷哼一声,虞晚伸手将人扶起,帮他靠在了床头。
大夫进来检查,宽慰对他们说,“余毒己清,好好养上一月便可,老夫马上去配药。”
大夫的话让众人长舒一口气,陆璟对着母亲说,“是儿子的错,让母亲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还不给我小心些。”
这次命大以后呢,难道要和他爹一样年纪轻轻死了才好,也不知自己欠他们父子什么,上半辈子为他爹提心吊胆,下半辈子为他吃斋念佛。
“是母亲。”
说完眼神赤裸裸地看着虞晚,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愫。
陆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虞晚一眼,疑惑地想,这两人难道真擦出火花了?
她很有眼色地寻了个机会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虞晚陆璟二人。
虞晚见人醒来,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抿唇道,“既然表哥无事,晚儿就先回去了。”
说完起身欲走,陆璟饶有趣味道,“谁说我没事。”
己经跨出去的脚又挪了回来,眼中带有关切,“表哥有什么事?”
陆璟视线一首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很开心今天醒来一眼就看见了她,还好看见了她。
“我这里疼得厉害。”
他指了指自己己经包扎好的伤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我去叫大夫。”
虞晚瞥了他一眼,扭头就要唤大夫,陆璟将人拉住,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眼神困惑。
好像再说,痛就找大夫啊。
“不是伤口痛。”
“那是哪里痛?”
除了伤口还能是哪里,总不能是他的心吧,这有些油腻了。
“你过来。”他将人拽了过去,虞晚也有些好奇,顺势靠了过去,坐在了床榻上。
“是伤口下的心脏痛。”
陆璟将对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之上,深情款款地道。
虞晚心里龇着个大牙笑,表面上羞涩地往后缩,不料陆璟拽得更紧。
二人视线交织,她撞进了对方深邃的眼眸中,身体控制不住一僵,赶快别开脸,耳根一处火速红了起来。
陆璟见她羞涩,露出得逞的笑。
“表妹猜猜它为何会疼。”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弄的。”
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手就这样轻轻附在他的胸膛,被他的大手包裹住。
陆璟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反问道:“表妹怎么知道不是自己呢?”
可不就是她,住进了自己心里,在那处安了家,让他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想抖也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