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李律师的公文包搁在会议桌时发出闷响，他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指尖在电脑键盘上敲得飞快。
投影仪的冷光投在他微颤的睫毛上，简棠看见他后颈的汗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这是老律师查证时才会有的细微动作。
"简总，您看这里。"他突然用触控笔点住屏幕上一行数据，"检测报告里的透明质酸钠含量是0.3%，但引用的标准是2017年的行业草案。"屏幕切换，出现一张红章文件，"而国家药监局2018年就出台了新规，要求化妆品原料含量标注必须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且检测机构需持有CMA认证。"他又点开另一个窗口，"更关键的是，这家'华信检测'两年前因伪造数据被吊销资质，现在连官网都打不开。"
简棠的指甲轻轻叩了下桌面，指节泛着青白——前世被污蔑时，对方用的也是这种过期数据做文章。
她盯着屏幕上模糊的红章，突然想起仓库里那箱被销毁的旧检测报告，喉间泛起铁锈味。
"典型的栽赃手段。"李律师合上电脑，公文包搭扣咔嗒一声，"我们可以反告诽谤和商业诋毁，要求对方公开道歉并赔偿。"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需要我现在起草律师函吗？"
"等梁哥的结果。"顾承砚突然开口，他不知何时靠在会议室门边，西装袖口松了两颗纽扣，露出一截紧实的手腕，"匿名邮件的IP，水军账号的资金流向，这些证据链越完整，反击越有力。"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敲响。
梁哥抱着笔记本挤进来，发梢还沾着机房的凉意："查到了！"他把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匿名邮件的IP跳了七层代理，但最后落在九堡科技园区——和林思瑶办公室的网络节点重合率87%。"他又点开另一个界面，"水军账号的打款记录更有意思，钱从二十个不同的个人账户转出，最后都归集到云峰资本的海外壳公司。"
顾承砚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节奏，原本松弛的脊背突然绷紧："云峰资本？
沈鸿远的盘子。"他抬眼时眸色深如寒潭，"三年前他想低价收购任总的首播基地被拒，现在是来报复了。"
简棠的瞳孔微微收缩，前世被资本绞杀时，她只知道背后是家叫"云腾"的公司，原来竟是沈鸿远换了壳。
她抓起手机看时间，19:23，首播平台的黄金档刚开始："小唐，联系公关部和首播组，二十分钟后开临时发布会。"她转向梁哥，"把检测视频原片和水军操作证据整理成时间线，我要在镜头前逐条拆解。"
"需要我陪你？"顾承砚走到她身侧，体温隔着半尺空气漫过来。
简棠抬头，看见他领带歪了半寸——这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小破绽。
她忽然想起前世被拖出首播间那天，也有个男人站在阴影里，只是那时她不知道，有些光会在重来一次时，照进她的战场。
"不用。"她扯了扯他的领带，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万次，"但帮我把奶奶编的红绳再系紧些。"
发布会现场的追光灯亮起时，简棠看见镜头外的小唐举着提示板："观众实时数据127万。"她对着镜头笑，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像颗小太阳："今天收到很多私信问，为什么我们敢把产品送SGS检测？"她身后的大屏幕切换成检测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因为我们的每批产品都有留样，每份报告都能在药监局官网查到。"
屏幕又切出水军操作截图："有人买通账号说我们'成分虚标'，但这些账号注册时间都是今天凌晨，IP地址集中在三个机房。"她举起手机，"更有意思的是，给这些账号打款的公司，叫云峰资本。"
弹幕瞬间被"666""查到底"刷爆，简棠的目光扫过滚动的评论，突然定格在一条"安子然关注了你"的提示上。
她点开微博，安子然的长文正挂在热搜第三："之前误信谣言质疑简棠，现在向她和所有消费者道歉。"配图是他和SGS检测员的合影，"我申请加入棠韵的科普团队，一起做真正有价值的成分解读。"
"我们需要更多理性声音。"简棠对着镜头说，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轻，却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个观众心里，"国货不是廉价的代名词，它值得被看见，被信任。"
同一时间，林思瑶的办公室里，马克杯的碎片还散在地上。
她抓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屏幕上是发布会的首播画面，简棠的脸被放大成特写，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怎么会失败？！"她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向助理，"我们买通了热搜，买通了检测机构，连那个老律师都该被收买了！"
助理缩着脖子捡起文件，瞥见封皮上"云峰资本"的logo，低声道："可能...举报信泄露了。"
林思瑶的动作猛然顿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今早经过茶水间时，实习生小林的手机屏幕亮着——那是她给检测机构打款的截图。
"有人在她身边？"她喃喃自语，突然抓起外套冲向门口，高跟鞋碾过玻璃碎片，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而此时的顾承砚正站在消防通道里，手机贴着耳朵。
楼道的穿堂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沈鸿远那边动了真格，你们得小心。"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不清，他垂眸看了眼手表，20:17——这个时间点，该是阿飞的人送证据链过来了。
简棠的发布会还在继续，弹幕里"棠韵冲鸭"的字样连成红海。
顾承砚望着会议室里那个被灯光笼罩的身影，忽然想起初见时她蹲在仓库角落，红绳断成两截。
而现在，她手腕上的红绳编得那样紧，像根扎进命运里的锚。
风还在吹，但这一次，雨不会再轻易打湿她的翅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