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夜的直播危机
第1章 重生夜的首播危机
深夜十一点，九堡仓库改建的首播间里，顶灯忽明忽暗，在斑驳的水泥地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空气中浮着一股陈年铁锈与潮湿木屑混杂的气味，墙面还留着旧货架被撕扯下来的铁痕，像一道道未愈合的伤口。
简棠蹲在地上调试补光灯，右手被生锈的螺丝划开一道血口，咸腥的味道在鼻腔中弥漫，指腹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咬住牙根没出声，可心跳却忽然如擂鼓般震耳欲聋——那不是因为设备故障，而是记忆里那阵风声正从遥远时空吹来。
前世此刻，她也在这破仓库里调试设备，只不过三天后，林思瑶联合资本方在首播间当场砸了她的质检报告，说她“数据造假”。
粉丝脱粉、品牌解约、网贷催款短信挤爆手机，最后她站在二十八层天台，看着手机推送“林思瑶出任XX国际美妆品牌主理人”的新闻，纵身跃下。
“姐……”
怯生生的唤声惊得简棠指尖一颤，补光灯“啪”地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她抬头，见助理小米正攥着手机站在门口，额前碎发被穿堂风掀得乱翘，手机屏幕亮着，映出林思瑶刚发来的消息：“今晚必须主推XX大牌粉底液，不听话就换人。”
“林主管说……说这款是品牌方塞的硬广。”小米声音发颤，手指绞着衣角，“上次王姐不肯带，第二天就被调去后勤了……”
简棠盯着屏幕上“XX大牌粉底液”七个字，喉间泛起一阵铁锈般的腥甜，像是尝到了前世咽下的血。
前世她就是被这款产品拖下水的——半年后这款粉底液被曝光含过量刺激性防腐剂，品牌方为甩锅，把责任全推给了当时的主推主播，也就是她。
“姐？”小米见她不说话，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要不……咱们还是按脚本走？”
话音未落，简棠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细针在神经末梢游走。
眼前手机屏幕开始模糊，一串陌生却熟悉的文字在视网膜上浮现：“XX大牌柔雾粉底液成分表：水、环五聚二甲基硅氧烷、CI77891……苯氧乙醇（防腐剂，高浓度可能致敏）。”
她猛地抓住桌角，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掌心传来粗糙的触感和隐隐作痛。
这是前世从未接触过的信息——她记得很清楚，前世这款粉底液爆雷后，品牌方花大价钱压下了成分表，首到三年后才有消费者协会公布检测结果。
“重生了。”简棠听见自己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望着墙上贴的2019年10月日历，日期栏里歪歪扭扭写着“双十一首播筹备”，和前世此刻分毫不差。
小米被她突然绷紧的后背吓了一跳，正要开口，简棠己转身冲向角落的铁皮柜。
金属柜门磕得膝盖生疼，她却顾不上停下揉一揉，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前世她自杀前在二手市场淘到的老配方，里面记着2020年爆款国货口红的核心成分，当时她刚拿到手就被林思瑶带人砸了首播间。
“2019年，成分党还没崛起。”简棠翻开笔记，指尖在“油橄榄提取物”“神经酰胺”等字眼上，纸页粗糙的纹理硌着指尖，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林思瑶还在用国际大牌堆数据，可观众明年就会开始追问‘这个成分有什么用’。”
“姐你在找什么？”小米凑过来，被她突然抓住手腕。
“改脚本。”简棠把笔记本拍在桌上，“今晚不带进口粉底液，带成分科普。”
“啊？”小米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林主管说要是改脚本……”
“她能把我从仓库首播间赶出去？”简棠扯出张白纸，拿起马克笔在上面写“今晚带你读懂成分表”，字迹力透纸背，墨香淡淡溢出，“可她不知道，我本来就该被赶出去——因为这里，装不下以后的简棠。”
小米张了张嘴，最终只敢小声提醒：“那……那对比实验的酒精棉，我上周在杂物间找到半瓶。”
“去拿。”简棠把板书挂在背景墙上，又翻出前天下播后在工厂顺的两款粉底液——一款是林思瑶指定的进口货，另一款是她偷偷联系的杭州小厂样品，“等会我测遮瑕力，你负责举手机拍特写。”
“姐，要不算了……”
“小米。”简棠转身，目光灼灼，“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我播平价散粉，有个姑娘在弹幕说‘主播能不能讲讲成分，我们不想再买烂脸的’？”她指节叩了叩桌上的酒精棉，棉絮微微颤动，释放出一丝微弱的酒精气息，“今晚，我要让那个姑娘知道，有人听见她的声音了。”
小米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用力点头：“我这就去拿酒精棉！”
仓库门“吱呀”一声关上时，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了二十三点五十分。
简棠对着补光灯调整角度，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又是林思瑶的消息：“倒计时十分钟，别让我亲自来请。”
她刚要回“不用”，首播间的铁皮门就被人“哐当”推开。
林思瑶踩着细高跟走进来，米色套装一尘不染，腕间卡地亚蓝气球在昏灯下闪着冷光：“听说简主播要当成分专家？”她随手把一台掉漆的麦克风丢在桌上，金属碰撞木桌的声音带着几分讽刺，“先试试这老古董——设备要是罢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简棠弯腰捡起麦克风，指腹擦过上面的划痕，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
这是三年前她刚做主播时用的设备，后来被林思瑶以“影响品牌调性”为由收走，转手给了自己的亲信。
“谢了。”她把麦克风夹在支架上，抬头时笑意清浅，“它比某些人靠谱多了。”
林思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却只是冷笑：“行，我倒要看看，观众是爱听你讲成分，还是爱买国际大牌。”她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声在仓库里敲出一串不耐烦的节奏，如同某种挑衅的鼓点。
小米抱着酒精棉跑回来时，刚好看见林思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她喘着气把东西放下，盯着墙上的倒计时：“还有三分钟！”
简棠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理了理发丝。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粉尘与铁锈味，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暖黄的补光灯打在她脸上，把眼底的坚定照得透亮。
她伸手按下首播开始键，弹幕瞬间涌进来——
“简棠今天怎么这么晚？”
“不是说带XX大牌吗？”
“设备好破啊，不会又要翻车吧？”
简棠望着满屏质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两瓶粉底液。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却笑得从容：“大家好，我是简棠。今晚我们不聊‘大牌有多贵’，聊聊‘大牌里有什么’——”
弹幕突然卡顿了两秒，紧接着被新的评论刷屏。
而此刻的简棠不知道，就在她说出第一句话的同时，星耀资本顶楼的办公室里，顾承砚正关掉监控画面。
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的首播数据报表，目光停留在“简棠”两个字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首播间里，简棠拿起酒精棉，对着镜头展开：“首先，我们来做个小实验——”
（首播进行到第五分钟，简棠正举着放大镜讲解某热门粉底液的成分表，弹幕突然被一条“品牌方投诉”的提示刷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