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摊的时候,天色尚早,沈阿七拜别了金老板和包打听之后,带着红凌在鬼市中继续闲逛。
路过一个兵器摊子,她目光停在一只小巧的袖剑上,这个袖剑是铜镯子的古朴造型,并不起眼,里面一次可以放三枚暗箭,用来防身很不错。
她也没有还价跟摊主买了下来送给了红凌。
红凌有些受宠若惊,拿着袖剑左看右看,又哭丧着脸:“公子,可是这个我不会用啊!”
“没事,我来教你。”
沈阿七手把手耐心得教着她如何使用:“像这样,手指放轻松,然后瞄准目标,扣下控制的开关……”
沈阿七正在寻找合适的发射目标,却见路边的摊贩手里拿着一卷画轴展示,卖力的宣传着。
“这位公子真是有眼光啊,这幅《白梅图》绝对是许仲先生的真迹,卖您两千两银子可绝对不贵!我这的货啊,童叟无欺!”
摊前面站着的正是刚刚扶了她一把的黑衣公子与他的侍从。
“这幅《白梅图》远景开阔,气势如虹,寒山近处的白梅花笔触错落有致,笔法精细,确实难得一见。”
“这可是许仲先生遗世之作,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幅啦,两千两银子价格可公道的很!怎么样,公子?需要的话,我给您打个折扣!”
“咻——”
沈阿七按下了袖剑的开关,小巧的袖剑正好从《白梅图》中间穿过,留下一个手指头大小的破洞。
摊贩子怒气冲冲地吼叫:“啊!这是谁干的?谁弄坏了我的画!”
“不好意思啊,是我手滑了。”
“你你你…你弄坏了我的画,需要照价赔偿,两千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快赔钱!”
摊贩子上下打量着她,衣着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必定是赔的起得。
“好啊,那你说说要赔多少?”
沈阿七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冤大头。
摊贩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千两银子。”
“许仲先生的《白梅图》真迹,两千两银子倒也不贵,可惜,你这幅是赝品,只值二两银子。现在破损了,连二两也不值。”
摊贩子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道:“怎么可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货是假的?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想赔钱就在这里信口雌黄!”
“你既然知道这是许仲先生的遗世之作,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他是被杀手以极快的速度割断了喉咙,他临死前还在执笔作画,所以他画的最后一片梅花,是用鲜血混合颜料绘制而成。
这幅画虽然叫《白梅图》,梅花却不全是白色,即使仿的再像,赝品终归是赝品。”
沈阿七把画卷徐徐展开,画上的梅花瓣栩栩如生,却是一片纯净的白色。
摊贩子瞪大眼睛:“说的跟真的一样!你是怎么知道许仲先生怎么死的,这幅画是怎么作出来的?难道你亲眼看见了不成?”
“确实是我亲眼所见,因为——我就是那个杀手。”沈阿七手中把玩着一把指刀,飞速的转动着,“如果不信,你大可以来试试我的刀够不够快。”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让人胆寒。
摊贩子腿脚发软,双手作揖求饶:“别别别,大侠我认了。这画确实是仿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古玩字画真真假假很正常,但是明知道是赝品非要标榜自己是真的,欺骗顾客是大忌讳,我饶你一命,但是不许你再贩卖赝品。”
“是是是,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收摊,以后再也不卖假货了。”摊贩子麻溜的收拾东西,打包走了。
黑衣公子拱手道:“多谢兄台,仗义执言,不然我今日还真看走了眼。我母亲钟爱梅花,若我买了一幅赝品回去,给母亲祝寿可就太扫兴了。”
“这声谢字不敢当,你刚才帮了我一次,我帮你一次,我们便是扯平了。《白梅图》虽美,但毕竟是遗作,用来祝寿并不合适,公子不防考虑些别的礼物。”
他注视着她,淡淡微笑,“好。”
在回去的路上,红凌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许仲先生真的是你杀的吗?”
沈阿七没有否认:“是。我说过,我是个杀手。”
“那…他是个画师,也会有仇家吗?”
“是他自己发布赏金,自己买下了自己的命。”
红凌惊讶:“怎么还有人自己找人杀自己呢?”
“许仲先生一生痴爱梅花,他所有的画都只画梅花,但是一首碌碌无名。有人劝他不如尝试去画一些别的东西,更容易出名,他说那便不是他自己了。
他执着于梅,却无人赏识,就像千里马遇不到伯乐。最后落得穷困潦倒凄惨境遇。
可他仍想要在他死之前,能绘出一幅他一生中最好的画。他发布赏金找一个杀手杀掉他,他的赏金只有一两银子,是无影楼榜单上有史以来最低的酬金。”
说到这里,沈阿七顿了顿,像是有些懊恼:“也只有我这个傻子会去接了。”
第一次见王妃说自己是傻子,红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子,原来当杀手也这么有意思嘛?那后来呢?”
“当杀手并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