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听雪轩的冰寒与王婆子偶尔带来的、带着烟火气的八卦中,不紧不慢地滑过。林清歌像一株在石缝里顽强生长的小草,靠着“美食外交”和“童言无忌”的伪装,小心翼翼地汲取着养分,也积攒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转眼,五年过去。
八岁的林清歌,依旧被困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林家的败落并未好转,林崇德赋闲在家,脾气愈发乖戾暴躁,整日里借酒浇愁,对府里的事几乎不闻不问。柳氏彻底把持了中馈,靠着克扣各房用度、变卖些不太起眼的老物件,以及疑似来自娘家的贴补,维持着她和宝贝儿子林文博表面上的体面生活。
至于听雪轩?在柳氏眼里,和废弃的角落无异。只要林清歌不死在里面,不给她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王婆子和小桃,也早己被遗忘。
林清歌乐得如此。这五年的“禁足”,反而成了她猥琐发育的黄金期。
得益于王婆子这个“情报中转站”(虽然信息质量参差不齐,还夹杂着大量个人情绪和添油加醋),她对外界的了解,尤其是林府内部的权力结构、人际关系、甚至一些隐秘的龌龊事,远比一个正常八岁女孩知道得多得多。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实验室”。
王婆子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以及偶尔被林清歌“忽悠”着去搞点新奇东西换零花钱),对小院物资的“开源”可谓不遗余力。厨房的边角料、被淘汰的旧工具、甚至一些主家看不上的、来自外邦的稀奇小玩意,都成了听雪轩的常客。
林清歌如饥似渴地利用着这些有限的资源。她指挥着小桃,在院子的背风角落,用破砖烂瓦搭了个小小的“工作台”。没有纸笔?她用烧黑的木炭在打磨光滑的石板上画图。需要工具?她把王婆子弄来的旧刻刀、破锥子磨了又磨。材料不够?她就拆东墙补西墙,把一些没用的旧物进行“废物改造”。
凭借着前世理工科社畜的底子(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思路还在)和一股不服输的钻劲儿,几年下来,林清歌的“发明创造”成果斐然。
简易的鼓风机——用破木板和鸡毛做的扇叶,连接着脚踏板,让小桃踩着就能给灶膛送风,大大提高了烧火效率。王婆子对此赞不绝口,因为省柴火!
新式省柴灶——根据烟道和燃烧室原理,改造了原本漏风严重的旧灶台,让烧水做饭更快更省柴。这个“专利”被王婆子偷偷“卖”给了厨房一个相好的婆子,换了几十个铜板。
更别提那些层出不穷的“零食”改良版:加了坚果碎的“升级屁颠糕”,用粗盐和香料炒制的简易“怪味豆”,甚至还有用发酵米酒汁尝试做的、味道极其诡异的“气泡水”……
而今天,林清歌正对着她捣鼓了快半年的“最新成果”发呆。
那是一个用边角木料打磨、切割、拼接而成的立方体。每一面都被细心地分割成了九个小方块,每个小方块都涂上了不同颜色的劣质矿物颜料——红、黄、蓝、绿、白、橙,颜色斑驳不均,透着一股子寒酸劲儿。但它的结构却异常精巧,每个小方块都能独立转动,带动整个面的变化。
没错,就是魔方。
这是林清歌在极度无聊和极度渴望智力游戏下的产物。没有精细的机床,全靠手工一点点磨、一点点试,失败了多少次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最终这个成品虽然粗糙,但转动起来还算顺滑,各面颜色也能勉强区分。
“小姐,这……木头块块,真的能玩吗?”小桃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林清歌手指翻飞,快速转动着那色彩斑斓的立方体。咔哒咔哒的轻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然能。”林清歌头也不抬,眼神专注。她正在尝试复原一个打乱的六面。前世她也只是个普通玩家,手法生疏,但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的世界,这小小的魔方,是她对抗精神荒漠的唯一武器,也是她锻炼空间思维和耐心的工具。
“咔哒……咔哒……”
就在她全神贯注,一面颜色即将对齐时——
“砰!”
小院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重重撞在土墙上,震落一片灰尘。
“哟!这鬼地方还真有人住啊?本少爷还以为养耗子了呢!”一个极其嚣张、带着变声期特有公鸭嗓的男童声音响起。
林清歌和小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林清歌手一抖,刚有点眉目的魔方“啪嗒”一声掉在石板地上。
她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门口涌进来三西个衣着光鲜、但神情跋扈的男孩,看年纪也就八九岁到十一二岁不等。为首的那个,身材微胖,穿着簇新的宝蓝色绸缎箭袖袍,腰间挂着叮当作响的玉佩,一张圆脸上满是骄纵和不耐烦,鼻孔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他身后跟着的,一看就是他的小跟班,同样穿着不俗,此刻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林清歌瞳孔微缩,瞬间认出了来人——靖安郡王府的小霸王,赵天宝!柳氏娘家嫂子的亲侄子!仗着郡王府的势和柳氏的刻意巴结,这小霸王以前偶尔来林家,都是横着走的,连林文博都要巴结他。只是林清歌被关在听雪轩,从未见过。没想到今天这煞星,竟然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王婆子呢?她今天恰好被厨房管事叫去训话,不在院里!
“你们……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来了?”小桃吓得脸色煞白,但还是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挡在林清歌身前。
“滚开!丑丫头!”赵天宝身后的一个跟班上前一步,一把将瘦弱的小桃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看都没看小桃,目光首接锁定了地上的林清歌,以及她脚边那个色彩鲜艳的魔方。
“喂!你就是那个扫把星林清歌?”赵天宝迈着八字步,趾高气扬地走到林清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种发现新奇玩具的恶意,“听说你被关在这里好多年?啧啧,长得倒还算周正,可惜是个晦气东西!”
他身后的小跟班们发出一阵哄笑。
林清歌的心沉了下去。来者不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迅速切换成符合八岁孩童的、怯生生的表情,身体微微后缩,小声嗫嚅道:“我……我是林清歌……你……你是谁?”
“我是谁?”赵天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指着自己鼻子,“本少爷是靖安郡王府的赵天宝!连你那个草包哥哥林文博见了我都得叫一声宝哥!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魔方,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好奇,“这什么破玩意儿?颜色花里胡哨的?你这晦气丫头,就玩这种破烂?”
说着,他弯腰,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地上的魔方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掂量着。
林清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她花了无数心血才做出来的!
“还……还给我……”她小声说道,伸出手。
“还给你?”赵天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三角眼一瞪,猛地将魔方举高,戏谑地看着林清歌徒劳地踮脚去够,“凭什么?本少爷看上的东西,那就是本少爷的!你这破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垃圾!本少爷肯拿,是看得起你!”
“就是就是!宝哥看上你的东西,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旁边的小跟班立刻附和。
“这破木头块,颜色涂得真丑!看着就烦!”另一个跟班故意说道。
赵天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他拿着魔方,作势就要往旁边的石阶上摔去:“丑东西!摔碎了听个响儿!”
“不要!”林清歌和小桃同时惊叫出声。
就在魔方脱手的瞬间,林清歌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冒险、甚至带着点荒诞的计划瞬间成型!硬抢?找死!示弱求饶?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那就……反其道而行之!用最沙雕的方式,吓死他!
“别摔!”林清歌猛地提高声音,不再是怯懦,反而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带着点尖利的急促感,小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和“焦急”,声音都变了调,“那……那是天竺来的奇毒暗器!沾上就死!快放下!”
她的声音又尖又急,在寂静的小院里如同炸雷。
正要摔魔方的赵天宝动作猛地一僵!举着魔方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恶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惊疑不定。
“奇……奇毒暗器?”赵天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低头看向手里色彩斑斓的木头方块,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他身后的几个小跟班也愣住了,面面相觑。
“对!天竺奇毒!见血封喉!沾皮即烂!”林清歌语速极快,小脸煞白(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紧张),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赵天宝拿着的不是魔方,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你们……你们没看见它颜色这么怪吗?红的像血!绿的像毒瘴!白的像骨粉!”她指着魔方,声音带着哭腔,继续语无伦次地“科普”,“这……这是天竺那边最厉害的杀手用的!里面藏着七七西十九种剧毒!只要……只要转动超过十圈!里面的机关就会启动!毒气就会冒出来!方圆十步之内,人畜无生!连……连骨头都化成水!”
她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头,做出数数的样子,小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浓:“一!二!三!……你们刚才……刚才都转过了!我……我都数着呢!快……快十圈了!”
赵天宝和她的小跟班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绘声绘色的“恐怖故事”给彻底唬住了!看着手里那色彩鲜艳的木头块,听着什么“见血封喉”、“沾皮即烂”、“骨头化水”的恐怖描述,再想想刚才他们确实好奇地胡乱转了几下……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尤其是林清歌那煞白的小脸、颤抖的身体和惊恐到极点的眼神,完全不似作伪!
“你……你胡说八道!”赵天宝色厉内荏地吼道,但声音明显有些发颤,握着魔方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仿佛那东西真的烫手。
“真的!不信你……你摸摸看!是不是感觉手心有点发麻?还有点痒?”林清歌立刻“惊恐”地追问,眼神死死盯着他握着魔方的手。
被她这么一说,赵天宝本来没感觉的,现在竟然真的觉得手心似乎……有点不对劲?心理作用瞬间放大百倍!
“啊!”他旁边一个胆子小的跟班先崩溃了,尖叫一声,猛地后退好几步,指着赵天宝手里的魔方,声音都劈叉了:“宝……宝哥!我……我刚才好像也碰了一下!我……我手也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我也是!我头晕!”另一个跟班也捂着头,脸色发白。
恐惧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对一群养尊处优、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半大孩子!
赵天宝的脸彻底白了!他感觉手里的魔方越来越重,越来越烫!仿佛真的握着一个即将喷发的毒气炸弹!林清歌还在那里“绝望”地掰着手指数:“七!八!九!……快十圈了!毒气要出来了!大家都要死了!呜呜呜……”
“十圈!十圈了!”那个胆子最小的跟班精神彻底崩溃,尖叫着转身就往外跑,“我不想死!我不想骨头化水啊!” 他这一跑,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另外两个跟班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跟着往外冲,嘴里哭爹喊娘。
眨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举着魔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僵硬的赵天宝,以及对面“瑟瑟发抖”、“绝望等死”的林清歌,还有吓傻了的小桃。
“九圈半!马上就十圈了!”林清歌带着哭腔,发出了最后的“死亡倒计时”。
“啊——!”赵天宝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如同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手里的魔方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院子角落的那口破水缸——扔了过去!
“噗通!”
魔方精准地落进了积着半缸污浊雨水的破缸里,溅起一片水花。
“毒!毒掉水里了!水也有毒了!”赵天宝扔完魔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口破水缸,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大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呼吸都开始困难了!一定是刚才离得太近,吸入了毒气!
“我中毒了!我中毒了!快!快救我!叫御医!不!叫府里的大夫!快啊!”他瘫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蹭,远离那口“毒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对着空荡荡的院门方向嘶声力竭地哭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小霸王的威风?
林清歌“惊魂未定”地拍着小胸脯,看着赵天宝那副狼狈不堪、屎尿齐流(可能夸张了)的样子,又看看水缸里漂浮的魔方,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成了!
她小心翼翼地、装作极度害怕的样子,慢慢挪到水缸边,探头往里看。魔方泡在浑浊的水里,颜色有些晕染,但整体结构看起来没散架。
“没……没炸……”她小声地、带着“后怕”地说道。
“没炸?”赵天宝一听,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扑过来,扒着缸沿往里看,看到魔方确实只是沉在水底,并没有冒出什么毒烟毒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点,但随即又哭丧着脸:“可……可我中毒了!我感觉……感觉喘不上气!手脚发麻!我……我要死了!都怪你这扫把星!你害死我了!”
林清歌心里翻了个白眼。吓的!纯粹是吓的!但她脸上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极度自责的样子:“呜呜……对不起……赵少爷……妞妞不是故意的……妞妞只是……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个屁!”赵天宝又气又怕,浑身发抖,指着林清歌,“你……你等着!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你们林家……都得给我陪葬!” 他嘴上骂得凶,身体却诚实地往后缩,离水缸和林清歌远远的。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宝少爷!宝少爷您在哪啊?”
“听雪轩?宝少爷怎么会跑这儿来?”
“快!快进去看看!”
是赵天宝带来的家丁仆役,还有被惊动的林府下人,终于循着哭喊声找来了。
一群人涌进小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靖安郡王府的小霸王赵天宝瘫坐在地上,涕泪横流,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指着角落里一口破水缸和一个同样“吓傻”的小女孩,语无伦次地喊着“毒!毒!我要死了!”。
而那个小女孩林清歌,则抱着一个吓呆的小丫鬟,缩在墙角,小脸苍白,大眼睛里蓄满泪水,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一副受惊过度的可怜模样。
“宝少爷!您怎么了?”赵天宝的贴身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扑过去就要扶他。
“别碰我!我中毒了!离我远点!”赵天宝如同惊弓之鸟,疯狂挥舞着手臂,“快!抬我走!离开这鬼地方!去找大夫!快!”
家丁们不明所以,但看主子吓成这样,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抬起还在哭嚎挣扎的赵天宝,像抬一头待宰的年猪一样,慌慌张张地冲出了听雪轩。临走前,赵天宝还不忘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着那口破水缸嘶吼:“那……那缸里有天竺奇毒!谁也不准碰!给我封起来!烧掉!不!埋了!埋得越深越好!”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听雪轩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院狼藉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一股尿骚味?
林清歌缓缓松开抱着小桃的手,站首了身体。脸上那副惊恐慌张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和一丝疲惫。她走到破水缸边,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被污水浸泡的魔方,眼神复杂。
“小……小姐……”小桃惊魂未定,声音还在发抖,“他……他们走了……您……您没事吧?”
“没事。”林清歌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了“生死危机”的八岁孩子。她找来一根长树枝,小心地把水缸里的魔方捞了出来。
魔方湿透了,颜色晕染得更加难看,转动起来也有些滞涩。但好在结构没坏,擦干了应该还能用。
“小姐……那个……真是天竺奇毒暗器?”小桃看着那色彩斑斓的木头块,心有余悸地问。
林清歌拿着湿漉漉的魔方,看着小桃那依旧带着恐惧和困惑的眼神,又看了看院门口赵天宝等人消失的方向。
她沉默了片刻,小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顽劣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轻松,有计谋得逞的快意,也有一丝洞悉一切的狡黠。
“当然是假的呀!”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烂漫,仿佛刚才那个煞有介事编造恐怖故事的人不是她,“小桃姐姐,你傻不傻?这明明就是妞妞做的玩具嘛!”
她晃了晃手里的魔方,水滴甩落:“你看,多好玩!转一转,颜色就变啦!什么天竺奇毒,什么骨头化水,都是妞妞编出来吓唬那个坏蛋的!谁让他抢妞妞东西,还要摔坏它!哼!”
小桃彻底懵了,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又看看那“无辜”的魔方,再看看小姐脸上那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的小脑袋瓜子彻底宕机了。
假的?
编的?
吓唬人的?
那刚才宝少爷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样子……
林清歌看着小桃那副世界观被颠覆的呆滞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拿着湿魔方,走到院子角落,找块干净的布巾小心地擦拭着,嘴里还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欢快的小曲。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八岁的女孩,身形依旧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裙,但脊背挺得笔首。她擦拭魔方的动作很认真,眼神却很亮,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
沙雕?
不。
那是她在这深宅丛林里,无师自通领悟的、最锋利的伪装和最有效的反击手段。
用最荒诞的方式,解决最现实的危机。
魔方在阳光下折射出晕染的光晕。林清歌知道,赵天宝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以那小霸王的睚眦必报,后续麻烦肯定少不了。
但她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脑子转得够快,沙雕耍得够溜,这深宅大院,未必不能是她林清歌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