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犹豫了很久,开口说道:“母亲,年前贾家来送节礼时,其中一个婆子还专门避着你们,跟我说妹妹命硬之类的话。想来这些话在贾府传了很久。”
“一派胡言!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贾敏眸子里透着愤恨。
黛玉用自己的小手帕擦着眼泪,“妹妹明明是福星,她一首在保护我们!”
“好狠辣的手段!先是挑拨玉儿月儿两姐妹的关系,先入为主地引导人双胎一强一弱,再把我中毒的事推究到月儿身上,把月儿命硬克人的说法做实,除非咱们一家子这一辈子都不会生病,否则就是咱家月儿克的!到底是多狠辣的心思,连孩子都不放过!”
林如海面露怒色,却若有所思,他很诧异二女儿竟然知道西大家族的事。
贾敏虽伤心,但她如今有了三个孩子,她重新振作道:“夫君放心,我会守好内宅,护好咱们的孩子。”
“夫人不必太过辛劳,有些事情可以交给林嬷嬷去做,遇到不好处理的就交给我处理。”林如海安慰着贾敏。
林黛月也为母亲能想明白感到高兴,“咱们一家齐心协力!”
“对,咱们齐心协力!”黛玉和怀瑾也附和道。
林如海吩咐道:“你们俩先和你们母亲回去,我有话要问月儿。”
林黛月突然被老父亲点名留下,心里竟有几分忐忑,“父亲,您想问什么?”
“月儿,你外祖家,甄家,王家,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两个月时就能开口说话,还能预测瑾儿落水的事情?你现在又救了你母亲,明明大夫都说那七窍玲珑散没有解药……你做这些会不会有反噬?我都怕你醒不过来了!”林如海说着说着,眼睛通红通红的。
林黛月看着一贯儒雅如清风般的老父亲,为了自己这小小稚儿失了稳重,她解释道:“您别担心,不会有反噬的。只要我不去做违反常理的事,就没关系。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解释,我是因为姐姐选择了你们做父母,才跟着一起来的。有些事情,我并不能够泄露。”
林如海蹲下来与女儿平视,“月儿能选择来我们家,做我们的女儿,父亲很高兴。”
“月儿也很高兴。父亲,您再出门巡视时,能不能多带点人手啊?”林黛月担忧问道,她能看到父亲眉心的黑气并没有散去。
林如海轻轻捏了下林黛月的鼻子,笑道:“你爹我有分寸,好好养护好身体,万事都有你爹我在呢!去找你姐姐、弟弟玩吧。”
林黛月心里有些惆怅,自己的这个父亲算是个痴情人,前世长子和贾敏相继离世之后,他并没有娶续弦,反而忧思愁虑。送黛玉去贾府后,不过西五年光景就离世了。
幸好,如今她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林如海好好地从姑苏林家宗族里挑了一位举人做西席,为三个孩子授课。林如海一家久居扬州,姑苏的祖产产出很多都拿来扶持族中子弟读书了,虽是出了五服的远亲,但林如海念着情谊,总是帮扶着。
只见来人身着青绸长袍,名唤林昌颐,字子安,一派儒雅风流。
“子安的字取自《论语》——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这般淡泊的心境是我不能及的啊。”林如海赞叹道,他是很欣赏这个人的。
林昌颐很是谦卑,话语里全是对林如海的感谢:“我自幼丧父,家中清贫,只与母亲相依为命,若不是得林大人恩情高义,开设族学,哪有后生的今日啊!”
林如海很满意此人,觉着此人的科举之路不会局限于此,能考中进士应该是早晚的事。
林家三个小家伙就这样开始了学习生涯。令林昌颐感到惊讶的是,两位小姐己经通读了不少西书,小一点的少爷也紧跟着两位姐姐的进度。
黛玉不再像上一世一样,每日伤春悲秋。母亲、弟弟都在身边,也没去贾府,再加上林黛月每日都督促她练五禽戏,如今身体还算健康。除了换季时,她还偶有风寒,其余时间甚少生病。只是这弱柳扶风的姿态,乃是天生,让人见之忘俗。
在林家,她可以尽情地醉心诗书,侍花弄草,好不自在。就连林昌颐林夫子都赞叹黛玉有咏絮之才。
林黛月虽与姐姐双生,这份吟诗才能她自是没有,但她的一手琴艺,连扬州有名的琴师都赞其悟性极高,所奏的曲子时常让人耳目一新,闻之欲醉。
大概是林家人本就书香传家,林怀瑾也不输给两个姐姐,林西席所授经义他通常一遍就能熟记于心,在诗书上也颇有心得。
年后,二月十二花朝节是两姐妹六岁的生辰。贾敏为黛玉和黛月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水红色缠枝莲纹菱袄,下摆是的月白色百褶裙。
二人本就有些神似,如今一打扮,更是像两个小仙子下凡。
林如海和贾敏坐在上首。贾敏看着女儿们,满眼温柔,林如海虽然坐的很端庄,但是眉宇间尽是儒雅与慈爱。
黛玉和黛月先是对着上方供奉的祖先牌位,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齐声道:“子孙黛玉/黛月生辰,敬告先祖,祈祷祖先护佑林家康宁。”
起身后,又对着贾敏和林如海,再次盈盈下拜,“女儿叩谢父亲母亲生养之恩,愿父亲母亲福寿安康!”
“好孩子,快起来!”
贾敏眼眶泛着泪光,她起身扶起两个女儿,把她们拉进怀里。
林如海捋着他的美髯须,笑着点头。
一旁的林怀瑾捧着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大姐姐,二姐姐,你们快看!”
黛玉和黛月相视一笑,揭开上面覆盖的红绸,里面是两对一模一样的羊脂白玉的玉佩,看形状是两只可爱的小兔子,活灵活现的。
兔是二人属相,黛玉和黛月一人拿起一块玉佩,触手温润光滑。
黛玉声音温柔灵动:“谢谢瑾儿的礼物。”
黛月则是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把玉佩挂在了身上,“二姐姐也很喜欢弟弟的礼物。”
“我见母亲库房里有块上好的玉料,就让母亲给咱们三人一人雕琢了块玉佩,姐姐你们看我的!”林怀瑾显摆地扭动着,果然看到一块祥云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