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月谷雾起
酉时的皓月派天玑阁外，欧阳倩雯的珍珠步摇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她正用金镶玉镯敲着试炼令牌抱怨："什么破试炼，非要凑够西人小队？本小姐的蝴蝶舟能坐八个人呢！"魏云蕾抱臂倚着廊柱，青竹剑上的火纹在炼气九层的威压下若隐若现，倒是新加入的孙有存蹲在台阶上，用匕首刻着不知所谓的符文，刀锋反光映出他眼角的疤。
"陆师兄来了！"欧阳倩雯突然挥手，只见少年抱着捆符箓小跑而来，腰间璇玑坠与龙骨碎片相撞，发出清越的共鸣声。魏云蕾挑眉注意到他炼气五层的令牌，却发现其气息比三月前沉稳许多，掌心隐约有雷火灵气流转——显然在昆仑冰原的奇遇，让他找到了融合三派心法的窍门。
"明月谷的试炼以'聚灵阵'为核心。"陆小壬展开谷内地形图，指尖在"空亡"方位点了点，"据《马前课》残卷记载，谷底的'筑基灵泉'每六十年喷发一次，此刻正值......"话未说完，孙有存突然用匕首挑起地图，刀锋精准划过"速喜"与"赤口"交界处："老子不爱听卦，只问哪儿有架打。"
子时的明月谷被乳白色雾气笼罩，入口处的石碑上爬满青苔，"明月"二字竟透着血光。欧阳倩雯的金猊镯突然发烫，喷出的真火将雾气烧出个洞口，露出里面盘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不同的六宫卦象，显然是云台观留下的迷阵。
"按'大安'起月，留连落日......"陆小壬掐指推演，璇玑坠自动悬浮空中指引方向，"孙兄走'白虎'位破阵，魏师姐用乙木剑诀护持'青龙'，欧阳师妹......"话未说完，少女己掏出十二盏莲花灯抛向雾中，灯芯竟用昆仑冰蚕丝制成，在雾中映出各人的命宫星图。
"本小姐早算过了~"她晃了晃新做的琉璃护甲，每片甲片都刻着"小吉"符，"灵泉在谷心的'兑'位，不过要先破三层幻阵，对付守护灵......"话音未落，雾气中传来狼嚎，九只眼冒红光的妖狼扑来，利爪带起的风刃竟凝成"赤口"卦象。
魏云蕾的青竹剑率先出鞘，剑气中夹杂着《玉虚火经》的灼热，竟将妖狼的寒气逼退。孙有存怒吼着砸出巨石，却被狼首避开，反震得地面裂开缝隙，露出底下的骸骨——每具骸骨胸前都插着刻有"空亡"的木牌。
"它们在引我们走'绝命路'！"陆小壬甩出"引雷符"，却发现符咒在雾中失去效力，"欧阳师妹，用你的'凝香散'！魏师姐，斩雾里的'腾蛇'方位！"他的声音突然带上威严，璇玑坠与龙骨碎片同时飞起，在众人头顶形成北斗防护罩，竟将妖狼的"赤口"凶阵硬生生转成"速喜"生门。
卯时三刻，众人在谷底发现半塌的石殿。殿门刻着云台与昆仑的交织纹，门缝中透出的灵气竟同时带着云雷与冰雪气息。孙有存正要蛮力破门，陆小壬突然按住他肩膀，指腹在石门上画出"天缺地补"卦象，门缝中立刻渗出金线，将众人的灵气纹路一一对应。
"这是三派合修阵......"魏云蕾瞳孔骤缩，想起皓月派秘典中的记载，"当年不周山之战前，三派曾联手设下此阵，唯有兼具三派灵气者才能开启。"欧阳倩雯的莲花灯突然全部亮起，在石门上投出西人的影子——陆小壬的北斗虚影、魏云蕾的乙木灵藤、欧阳倩雯的蝴蝶灵器，竟与孙有存身上若隐若现的魔纹形成诡异平衡。
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灵泉的青光冲天而起，泉眼中央悬浮着枚鸽卵大小的"筑基丹"，丹身刻着完整的六宫卦象。欧阳倩雯的金猊镯率先飞出，却在触碰到丹丸时被弹回，泉水中突然升起十二道水柱，每道都映着试炼者内心最渴望的画面——魏云蕾看见自己的青木焚天剑大成，孙有存看见血海尸山，欧阳倩雯看见铺满灵器的闺房，而陆小壬看见的，是钱小凤穿着鹅黄襦裙，从竹楼中含笑走来。
"幻境！"陆小壬咬破舌尖，雷火灵气在口中凝成"破"字，"守住本心！这灵泉会放大执念！"他的声音惊醒众人，魏云蕾挥剑斩断缠着自己的灵藤幻象，孙有存掐着掌心血咒抵抗魔纹，欧阳倩雯则将莲花灯全部捏碎，用真火照亮现实。
当最后一道水柱崩塌时，筑基丹缓缓落入陆小壬掌心，丹身上的卦象竟自动补全，露出"天缺地补，三魂归一"的字样。璇玑坠此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铃音，小洞天的竹楼突然在灵泉上方显形，竹门大开，钱小凤的鹅黄襦裙、杜小曼的绯色纱带、花小厨的茜色围裙同时飞出，在丹丸周围化作流光。
"小心！"孙有存突然扑来，用身体挡住后方射来的暗器——那是刻着"赤口"的铜镖，与当年漠北妖修的标记一模一样。雾气中走出数个蒙面人，为首者腰间悬着杜小曼的青蛇玉坠，指尖凝聚的黑雾正是当年困在璇玑坠中的"赤口蛊"。
"交出筑基丹，饶你们不死。"蒙面人开口，声音竟与花小厨有几分相似，"你们以为明月谷的试炼是机缘？不过是天道为'天缺'之人设的诱饵......"话未说完，陆小壬己将丹丸塞进孙有存口中，龙骨碎片与璇玑坠同时爆发出强光，在众人周围形成不可突破的结界。
"魏师姐，带大家先走！"他掐出"空亡"卦象，硬生生在虚空中撕开传送口，"我来断后！记住，去昆仑冰潭找第三块......"话未说完便被蒙面人的黑雾淹没，欧阳倩雯尖叫着要冲回去，却被魏云蕾强行拽入传送口，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陆小壬胸前同时亮起的曼陀罗印记与太极图，在黑暗中如同两轮明月。
传送光芒消散时，众人己回到皓月派山脚下。孙有存摸着完好无损的筑基丹，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而魏云蕾望着掌心陆小壬塞来的符牌，发现背面竟多了行血字："三魂归位日，冰潭见真章。"
明月谷的雾气在黎明前散去，陆小壬拖着受伤的身躯坐在灵泉旁，璇玑坠碎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枚玉简——那是当年老头留下的真正《马前课》全卷，首页写着："天缺者，非独一人之缺，乃三魂七魄之缺。"他望着破碎的吊坠，忽然明白，钱小凤的三魂分裂、杜小曼的出现、花小厨的守护，皆是天道为补全他"天缺"之局的安排。
而在千里之外的昆仑玉虚宫，闭关中的钱小凤突然睁开眼，心口的冰护心符出现裂纹，露出里面缠着的半根茜色围裙线。她望着冰潭中自己的倒影，发现眼角竟多了颗淡红色的曼陀罗痣，而远处的雾霭中，隐约传来熟悉的铃音——那是璇玑坠的碎片，在呼唤它的另一半，也在呼唤着，即将归来的，三魂归一的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