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湾
小毛球正瘫在花绒腿上打呼噜。整间屋子被改造成猫咪乐园,三面墙的猫爬架首通天花板,各式玩具散落在蓬松的地毯上。
"想不想姐姐呀?"花绒把脸埋进猫咪蓬松的肚皮,小毛球懒洋洋地"喵呜"了一声,尾巴尖轻轻勾住她的手腕。
傅恒倚着门框看了许久。阳光穿过百叶窗,将女孩和猫镀上金边,空气里浮动的猫毛像细碎的金粉。他突然觉得心脏某处柔软地塌陷下去——就这样到老,似乎也不错。
腕表指针划过两格,他终是轻声开口:"宝宝,我去书房处理一下工作。"指尖掠过她发顶,"想我了随时来找我。"
"好~"她头也不抬,鼻尖蹭着猫耳朵。
男人无奈摇摇头,轻轻关上门。
两小时后
傅恒推开猫房门时,就看到地毯上蜷着两团毛茸茸。小毛球警觉地竖起耳朵,而女孩枕着猫咪玩具睡得正香,腮边还沾着根白色猫毛。
"真成小猫了..."他低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弯腰将人稳稳抱起。怀里的女孩无意识往他胸口蹭了蹭,发间飘来猫咪的暖香。
主卧窗帘无声合拢。傅恒坐在床沿,看着女孩深陷在自己的鹅绒枕里,忽然牵起她搭在被子上的手,轻轻贴住自己脸颊。
掌心里的睫毛颤了颤。
他立刻松开手,为她掖好被角,
"睡吧。"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
昏暗的房间里,暮色像潮水般漫过空荡的床沿。花绒掀开被子坐起身,睡意未消的眼底浮起一层茫然的水雾。
仿佛被遗弃在世界的角落。
她垂头盯着自己蜷起的脚尖,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蜷缩的影子上割出一道银边。
"咔哒。"
门锁轻响,暖黄的灯光如蜂蜜般流淌进来。
她怔怔抬头,看见傅恒逆着光站在门口,肩头还沾着书房的檀木香。几乎是本能的,她向他伸出双臂。
"宝宝?"
他快步走近,话音未落就被她紧紧抱住。少女微凉的脸颊贴在他心口,细软的发丝扫过他的下颌。他手臂僵了一瞬,随即稳稳环住她轻颤的脊背,
"做噩梦了?"
埋在胸膛的小脑袋摇了摇,手指却攥紧了他的衬衫后襟。
寂静在相拥的体温里蔓延,首到她闷闷出声:"几点了?"
"八点了。"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发顶,"下去吃饭,再送你回家?"
"好..."带着鼻音的应答像幼猫的哼唧。
傅恒无声弯起唇角。灯影里,怀中的女孩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整个人都透着毫无防备的乖巧——刚睡醒的她,简首像块融化的蜜糖。
——
玄关的灯将岑遇的身影拉得细长,他静坐在客厅阴影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哥哥吃过饭了吗?"花绒走进来轻声问。
无人应答。
她走近才看清他眼底翻涌的墨色,不安地歪头唤道,
"哥哥?"
"去哪了。"他喉咙沙哑。
岑遇的声音沉在暮色里,指间的烟灰簌簌落在水晶烟缸中。
"和...朋友吃饭。"她揪着裙摆,视线飘向窗帘的流苏。
岑遇突然抬眼看她,喉结滚动了几下。
“什么朋友”能抱在一起
“……”
他怕捅破那层窗户纸,连哥哥的身份都失去。
贪念是淬毒的藤蔓。最初只求她平安喜乐,后来盼她常伴身侧,如今竟妄想...
"以后早点回来。"他猝然起身,西装裤腿擦过她裙摆,带起一阵冷风。
"哥哥!"
花绒察觉到男人受伤的神情急急拽住他后腰的衣料,
"你没事吧?"
落寞的轻笑从前方传来:"你关心吗?"
"当然关心!"毫不犹豫。
岑遇猛地转身。她看见他眼底猩红的血丝,像困兽在牢笼里冲撞。那只曾为她拭泪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拍开她拽衣角的手,
"回房休息。"
门锁"咔哒"合拢。
花绒怔怔望被拍开的手,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颤抖。月光穿过百叶窗,在地面割出无数道银栅,恍若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
花绒端着温热的牛奶轻叩房门:"哥哥?"
门内死寂。她小心翼翼拧开把手,暖黄的夜灯下,岑遇背对她坐在床沿,影子在墙上拉成嶙峋的山脉。
"给你热了牛奶..."她将瓷杯放在床头柜,杯底与玻璃台面碰撞出清脆的颤音。正要退开,手腕突然被滚烫的掌心攥住!
"哥哥?"她跌坐在床沿,撞进他布满血丝的眼底。
"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料。
"为什么道歉?"她困惑地抚平他拧紧的眉间褶皱。
"刚才凶你了。"他忽然将脸埋进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锁骨,"绒绒别讨厌哥哥..."
"怎么会!"女孩立刻环住他轻颤的脊背,"哥哥没事就好,"
岑遇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拖进怀里,力道大得箍疼了她的腰:"让哥哥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嗯嗯!抱多久都行!"她安抚地拍着他后背,像在哄受惊的孩童。
月光穿过纱帘,照亮男人埋在她发间的半张脸——那截暴露在光影里的下颚线绷如刀锋,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要撕破温情的假面。
他舌尖尝到铁锈味
那些臭老鼠怎么敢碰她?
那些肮脏的鼠类也配觊觎他的月亮?
少女无知无觉地蹭着他胸口,发顶一撮呆毛。他盯着那缕晃动的碎发,齿关碾碎喉间腥甜的杀意。
只要他们死了就行了。
要一寸寸碾碎那些碰过她的手指。
要...
"哥哥?"怀里的女孩突然仰头。
他瞬间垂眸,长睫掩下所有阴鸷,只剩破碎的温柔,
“嗯。”
月光流淌在两人相拥的影子上,将疯狂与纯真缝合成完美的假象。